看来是老阿姑的酒过于浓烈了,迎着冬日巨大的夕阳,他居然低低的唱起了歌,歌声低沉柔腻又旷达致远。
“你很高兴?”贺兰觉嫣忍不住问道。
他似乎兴致很浓,直到完成哼唱,才开口:“留在这里生活怎么样?”
“不好。”少女连思考都没有,果断拒绝。
他又伸出手将少女的脸转过来,垂下头看着她:“那我就偏让大雍把你嫁过来。”
贺兰觉嫣拨掉他的手,笃定地道:“他不会。”
“他不会,不代表大雍的王不会,你能保证他一定能坐上王位吗?”颜云哲裔仿佛就像一颗煞星,永远能给她不痛快。
“当然,他必会坐上王位,没有人比他更有资格。”贺兰觉嫣依旧笃定。
“所以你要嫁给他吗?”
他轻易就看穿了她的心思,贺兰觉嫣内心一瞬慌乱。
颜云哲裔的可怕之处就在于他继承着离戎人的强悍,又远比其他离戎人更细腻,更善洞悉人心。
“你管我嫁给谁,我就算一生不嫁,也不会嫁给你。”贺兰觉嫣用犀利的语言铸造防卫。
“谁说要娶你了?你又自作多情了。”颜云哲裔语气冷漠得意,“把你求娶过来嫁给像可宿那样腰圆如桶的大汗做大妃,三十几个部落任你挑。”
“你别太自大了,我怕你没这个本事让大雍退让到和亲的地步。”贺兰觉嫣反击道。
“走着瞧。”颜云哲裔附在她的耳边低语,仿佛在向她宣战……
送雪狐的时候,又给了贺兰觉嫣一个的惊喜,她居然在那个住着颜云哲裔爱鹰的营帐里看见了凰羽。
他身上的衣服变厚了,脚上也穿了鞋子,但依旧将脑袋埋着。
贺兰觉嫣看着那只强悍锐利的巨鹰有些担忧小雪狐会成为它的美餐,它此刻正用锐利的鹰眼扫视着她。
“放心吧,逐风不会吃它的。”颜云哲裔一抬手,那只鹰瞬间化了戾气,微微垂首将身体转了过去。
贺兰觉嫣还是不放心,在营帐里寻了一个小笼子,将雪狐放了进去。
临走时,她扫了一眼凰羽,他始终埋着头没有动过。
可宿撂下帐帘,背着手在帐内转了几圈:“把羯部最美的姑娘给他都不要,原来是喜欢外族的。”
“大汗别操心这个了。”身边的女人道。
“你懂什么,不出意外他会是下一任汗王继任者,我得给羯部找个靠山,将来拿下这片土地,羯部可以优先享用。”可宿谋划道。
“难道就不会是烈王子吗?他的战功也不少。”女人又道。
“哲裔王子才是大妃的亲生儿子,烈王子的生母只是一个奴婢,况且,大妃背后还有南启,你说摩古大汗会选谁?”
颜云哲裔和贺兰觉嫣一起吃了晚饭,尽管两人离的八百丈远,但气氛还算平和。
“吃饱了吗公主殿下?”
贺兰觉嫣蹙起眉头,她有点受不了他用这种语气跟自己说话。
“看来我现在对你的利用价值真的很大,但你也不必装出这幅模样,你是什么本色,难道我还不清楚吗?”
“你还真是难伺候。”颜云哲裔丢下擦手的布巾。
“还有,你不要以为用我就可以换来巨大的利益,我没那么重要。”
颜云哲裔抬眼看着她:“他刚刚已经遣了使者,明日在月墨河西岸与我见面和谈,我帮你试试,你在他心里到底重不重要。”
贺兰觉嫣的心又鼓动起来,她居然真的有一丝隐隐的期待。
颜云哲裔挥手命令婢女将餐食收了,起身披上裘衣准备出去。
“我想不通。”贺兰觉嫣终于问了出来。
“想不通什么?”颜云哲裔目光划过来。
“想不通你究竟是怎么知道我身份的,就算你在肃甲军里暗棋,大哥也有办法迷惑他们,就算你怀疑,你也不可能有确凿的证据。”她不信颜云哲裔的智慧真的可以凌驾在所有人之上。
颜云哲裔走到她的身边,用双手捧住她的脸,与她在极近的距离对视。
贺兰觉嫣以为他又要有不轨行为,用力将他推开。
颜云哲裔神色有些复杂,什么也没说,快步走出了营帐。
独留贺兰觉嫣回味着他的怪异行为,搜索了全部的记忆,也依旧一无所获。
一座孤帐落在月墨河畔,天气晴好,帐篷两侧各立百名强将精兵,黑色的颜云战旗和银色的肃甲战旗皆气势昭昭地随风展动。
两帮人马,虽然谨守命令,规矩克制,但无形之中流动的战火,一触即燃。
帐内的气氛远比外面平和,玉玄凛和颜云哲裔终于坐到了一起。
这是对战以来,他们第一次以主帅身份会面和对话。
桌上的茶壶咕嘟咕嘟沸腾着,玉玄凛拿起茶壶,给两人的杯子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