婢女将贺兰觉嫣梳洗的十分细致,帮她换了暖和干净的衣服,又帮她穿好华丽的斗篷,将她搀扶到雪爬犁上。
巨大的雪狼呼着粗长的热气,她看到雪狼就想起那日在斗兽场中的场景,直觉得恶心不适。
雪狼迅猛,爬犁出了主营地后,飞驰在宽阔的雪原之上。
朝阳初起,冷雾浓重,在冷风中飞驰了一段路后,才影影绰绰看见了一些人的身影。
雪狼停足在一处训练场,许多骏马在场中飞驰,那些人身形雄壮,身上升腾着热气,草靶上已经插满了箭,格斗场里一阵一阵喝彩此起彼伏。
贺兰觉嫣睫毛结上了厚厚的冰霜,朦胧中她看到一匹蓬勃的骏马在朝阳下向她缓缓踏蹄走来,马上的人单手执缰驭马,身姿硕美挺拔,背上背着一把巨弓,在朝阳之下散发着原始的野性和摄人的生命力。
她坐在爬犁上,视野里的他显得尤其居高临下,她别开目光看向他处。
颜云哲裔坐在马上注视了她一会儿,翻身下马,士兵上前将他的弓箭取走,又帮他披上了裘衣。
他接过士兵手里的爬犁勒绳,坐到了爬犁上。
“我不想坐这个。”贺兰觉嫣漠声道。
颜云哲裔看了眼雪狼,似乎有所领会,他伸手转过贺兰觉嫣的头:“你开始对我提要求了?”
贺兰觉嫣挣开他的束缚,微微抬起下巴:“我不能吗?你现在应该怕我死吧。”
颜云哲裔目光微聚睫羽轻动,低头又抬起,压下眼中傲气,喉结耸动了几下,滑出一声冷笑。
他起身将勒绳拍到士兵手里,又俯身将贺兰觉嫣抱起来,粗暴地“扔”到马上,随后翻身上马,牢牢固住她:“你坐好了,掉下去摔断胳膊腿可怪不得我。”
“放心,我会抓紧你的。”贺兰觉嫣咬牙切齿,握住他的手臂时向后顶肘,身后的人吃痛闷哼一声,身体微微向后一聚。
骏马驰骋到一处高地,颜云哲裔勒住缰绳,马儿缓步踏蹄在高坡的长长脊骨上。
这是离原的最高处,也是两国疆域离得最近的地方。
往东可以看到大雍边城的轮廓和肃甲军前沿驻军的营地,往西看洁白枯黄一片上布着成群的牛羊和牧民的营帐。
“苏遥在哪里?”贺兰觉嫣从苍凉辽阔之中抽回思绪。
“你怎么看待战争?”颜云哲裔深深凝望远方。
“战争不是你们挑起来的吗?你们总是喜欢占有不属于你们的东西。”贺兰觉嫣怒气陡然升起。
“战争的喜悦属于掌权者,偶尔属于士兵,极少属于人民,只要能有地方牧马放羊安稳生存,他们并不在乎这是通过什么方式得来的,或者牛羊吃不完的地方有多远。”颜云哲裔依旧答非所问。
贺兰觉嫣心中一震:“你反战?”
她不敢相信,她眼中一直冷血暴烈的离戎人,居然会有这样的想法。
“战是为了我们的民族和子民的生存,不战也是为了他们,离戎疆域靠北,冬季物质匮乏寒冷难熬,即便我们的民族有冰雪一样的意志,但无尽的战争也仍然是巨大的消耗。”骏马依旧踏蹄前行,贺兰觉嫣将目光投向原野。
“我能感受到他是一个对战争很克制,对将士很爱惜的人,你跟在他身边应该更清楚。”
贺兰觉嫣脸上泛起骄傲:“当然,他是这世上最好的人。”
颜云哲裔垂目,深深看了她一眼……
“你看!”下来时,贺兰觉嫣突然指着一处雪壳惊呼道。
一只雪狐已经僵死在了雪壳里,一只雪狐幼崽从它的身下探出脑袋,懵懂地看着他们。
贺兰觉嫣要下马,被颜云哲裔按住:“别想着逃跑,跑多远我吹个口哨它都能把你带回来。”
贺兰觉嫣见到雪狐的开心,被他一番话冲散了。
颜云哲裔下马将雪狐幼崽抱过来,递给了她,她本该给他点好脸色的,但他刚才那番话已经把她得罪了,冷着脸接过雪狐塞进了怀里帮它取暖。
穿过一片片牛羊和炊烟,贺兰觉嫣有些急了,这场景虽然宁静美好,但她可没心情闲逛,苏遥的情况还是未知,小雪狐也该吃点东西了。
“苏遥到底在哪里?”贺兰觉嫣语气不善。
颜云哲裔一反常态的有耐心,带着她在一个营帐前停住,将她从马上抱了下来,又直接抱着进了营帐。
营帐里的老阿姑见到一对年轻男女进来有些诧异,但随后又很热情地起身招呼。
“阿姑,帮它弄点吃的吧。”颜云哲裔躬下上身,语气柔和地指了指贺兰觉嫣怀里的雪狐幼崽。
贺兰觉嫣有点恍惚,眼前礼貌柔和的少年,是那个鞭打折磨她的人吗?
老阿姑点点头,慢吞吞地出了营帐。
“你盯着我看什么,你怎么想的我很清楚,眼珠子不想要了我挖出来送给玉玄凛。”颜云哲裔清冽的目光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