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的未来,在你做出选择之前都是不确定的,而你所做出的每一个选择都决定了特定的未来,我们都要为自己做出的选择负责。
几日后,继迁依张浦之计派人前去与曹光实约降,约降信上只短短十几个字:
‘数度败北,势穷不能自存,公许我降乎?’
收到约降信的曹光实的确大吃一惊,离地斤泽一战已经快两年了,他一直不确定继迁的动向,只知道他还没死。没想到,这下无心插柳柳自成荫,他竟然主动找他了,而且是投降。
曹光实想也没想就差人回信,表示接受拓跋继迁的投降,党项那边也很快有了回应,说明天继迁会亲自到银州城外请求纳降。
适时曹光实正在夏州城外巡边,当下便决定即刻赶回银州城。
夏州知州尹宪觉得曹光实此举实在是太草率了,“我总觉得事出突然,大人还是小心为妙,不要中了拓跋继迁的奸计啊!”
尹宪虽然没有和继迁有过正面交锋,但是单从他当初不愿与他互换知州之职因而出逃银州、后来在地斤泽又抛妻弃母月下逃遁,就知道这人非池鱼之物,不是甘心被人驱使屈居人下的。
曹光实摆摆手,完全没有被尹宪的疑虑所扰,反而颇为轻松,“你放心,拓跋继迁是倔,可是我有降他之物!”
倒不是因为当年在地斤泽大败继迁让曹光实有了这个自信,而是他手中还有一个掣肘继迁的盾牌。
“大人是说那拓跋继迁的妻子嵬名氏和母亲白兰氏?”
曹光实点点头。
那还是两年前在地斤泽一战中所俘虏的,他没有杀她们,而是将她们带回夏州交给尹宪,尹宪不知怎么处理,就上报朝廷:地斤泽大捷,俘继迁妻母!
大宋皇帝看到奏报后大喜,让人传令尹宪把继迁妻母斩首于夏州平朔门外,以儆效尤。
可宰相吕端觉得不妥,杀两个俘虏轻而易举,可杀掉她们的后果就不得而知了。当初继迁仅仅因为不愿与尹宪互换职务便出逃,如果杀了他的妻母,那不是更加坚定了他的反叛之心了吗?再说,继迁妻母在他们手中,说不定以后还有可能以此为筹码牵制继迁。
皇帝觉得吕端说的也有理,就下令让曹光实和尹宪暂时将她们收押。
曹光实认为这两个盾牌无坚不摧,可尹宪仍觉得不妥,“党项人民风开放,婚姻关系素无拘束,听说拓跋继迁离开地斤泽后又另娶了党项大族南山部野利氏的女儿,恐怕他不会因为嵬名氏而善罢甘休啊!”
“他妻子可以不管,老母总该管吧,再说,他的长子便是嵬名氏所生!”
曹光实出身蜀中名门,早年家门遭恶盗洗劫,年少的他背着母亲冲出重围,全家其余三百多口却惨遭杀害。他这些年之所以能斗志满满立志保家卫国惩恶除奸,除了仇恨的激励,更因为自己的母亲。因为有母亲,才有了他的生命,因为有了母亲的爱,他才知道这世上不全是杀戮与背叛。
母亲对孩子的爱如春风丽日,孩子对母亲的依恋也来自天然,他觉得自己当年之所以能从数千盗贼的围困中生还,就是因为他对母亲天然的保护欲,一个人,需要别人保护不是本事,能保护别人才是真正的强者。
他不相信,拓跋继迁会毫无人性置他的母亲还有他儿子的母亲之死活于不顾。
尹宪自知劝不过,只好嘱咐,“那大人到时候要多带些人马!”
这时,旁边一长身秀额的年轻人道,“尹大人放心,我会保护叔叔的!”
尹宪这才稍微宽心,“两位一定要多加小心!”
曹光实和曹克明拜别尹宪,连夜赶回银州城,第二天一大早,守城将士就来报说继迁已到银州城外!
曹光实草草喝了一碗白米粥,就汲靴出得门去,一路上,他百感交集,犹记得上一次见继迁还是他出银州城的时候,前后不过三四年,这次去见他却是为了迎他入城,人生的际遇,真是让人难以捉摸。
待出了城,果见继迁正在城外,他们相互对视的那一刻,双双都定住了。在曹光实看来,继迁变化挺大的,他黑壮了不少,铜色的肌肤仿佛片片都散发着不可描述的力量,新留的胡须又为他添了几分沉稳。而在继迁看来,曹光实其实变化不大,除了那花白的胡子略稀疏了些。
“曹大人还是老样子!”继迁先开口了。
“你样子却老了不少!”
继迁微微一笑,摸了摸马儿的脖子,曹光实这才见他正牵着一匹高头大马,马上坐着一个孩童,穿着交领小短衫,毛茸茸的头发就随意披着,一条简单的绿松石抹额把额间的头发往两边拢着,以免挡住他那双乌黑的大眼,想必他就是继迁的儿子了。
曹光实扫视了一眼四周,见继迁身边拢共只有十余人,不禁疑惑,刚要说什么,马上的孩子突然叫嚷着,“抱、抱!”
继迁回头将他从马上抱了下来揽在怀中,那孩子皮肤白白的,跟继迁浅褐色的皮肤一起像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