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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早就该知道,还未到京城时,她们就在客栈遇到了风尘仆仆的爹爹,骑着高马,慌忙地将霍洺遥紧紧抱在怀里的急切。
那双眼,一看到她们时,就已经有了泪光。
“烟烟呐,可能是你恰巧生在了两朝更替的时候,亦或是年纪小,就像我当年总是与祖母抱怨,爹娘怎地总是要上战场一样,那么如今我必须得与你说,也是必须得与你们几个说。”
“我们的国,是由千万万个小家组成的,需要我们千万万的力量支撑,而我们的家,没有国,就聚不拢,站不稳,这么说可能你们难以懂得,那我就换一个说法,嗯……”
霍洺遥侧头,思考了一会儿,她又道:“就拿你们在坞昔镇常常玩的那个沙包来讲,我们的家就是沙包里成千成万的细沙,而沙包的布就是我们的国,没有这块布,沙子就只能是一堆散沙,没有什么攻击力,而有了这块布,就可以聚成一股力量,重伤敌人,并保护我们自己。”
“所以你爹爹不是不关心我们,正是因为太关心我们了,所以要先定国安邦,保万家灯火,才能尽享天伦,顾家长里短。”
“如今,你可知他的心?”
姜烟微微抿唇,盯着地上看了许久,才踌躇开口:“可是……”
霍洺遥温笑道:“所以,烟烟是想阿公阿婆了?”
“才不是,是他们想我了!没有我日日扰他们,他们都不习惯了,前些日子,外祖母还与我远书一封,盼着我回去呢!”姜烟咬牙道,嘴硬的不肯承认。
霍洺遥似叹道:“嗯……再等等吧,再等等。”
“等什么?”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现在知道了过早,那就没惊喜了。”
姜烟一脸的不相信,道:“娘惯会这样,总是说以后啊到时候啊,哪来的那么多以后到时候,全都是诓我的,这都欠我好几个了。”
“放心好了,这次绝不骗你。”霍洺遥一本正经地道。
“真的?”
“保真!”
“那……我今日想回府睡觉!”
“没门儿!”霍洺遥毫不犹豫道,随即她转念一想,思考了下利弊,后又道了一句:“不过嘛,我可以在这儿陪你,行不行?”
姜烟眼睛一亮,道:“那爹爹?”
“就让他自个儿跟那些公文睡去吧。”
姜烟轻皱眉,道:“这岂不会让府内的下人说道?若是传出去了,又不知道要被说成什么样子了,别看那些唾沫星子小,没什么攻击力,那也是可以淹死人的。”
“丞相府我霍洺遥说的算!谁今个儿要敢吐出去一口气,我明早就把他送上断头台!”
那倒也是。
姜烟很快地便接受了这个决定,开心地在武会堂留下了。
在武会堂,虽说条件没有丞相府好,没有丞相府伙食好,没有丞相府的床舒服,没有丞相府的鱼儿喂,没有小月半陪她玩……
不过也胜在环境清幽,而且还没有那些所谓的规矩束着,她其实过得还挺悠哉的。
姜烟也不曾想,还未到傍晚,霍洺遥就在武会堂前指指点点了:“对对对,这个箱子也要搬。”
“夫人,这是姑娘的箱子,姑娘不是要……”
“搬上去,这几天不住了。”
霍洺遥眼尖地在人群中搜到了一人的身影,她呼道:“哎!陈小福!去备马车!快!”
“……是,夫人。”
“这……就要回去了?”姜烟从小院内出来,看着这忙碌的场景,奇怪地问道:“不是说爹爹什么时候气消再回去吗?”
“他能将我放在这儿不管?给他胆儿了,哼——”霍洺遥看到缓缓行过的马车,她负手往前走,哼着小调便跨上了马车。
姜烟也紧跟着上去了。她听着霍洺遥不着调的曲儿,摁了摁耳朵,坐在霍洺遥身边感叹道:“娘,你可真能忽悠,大忽悠鬼。”
“嗯,希望你能女成母业。”
倒也就姜烟能每次都被她忽悠成功,她爹现在可不像她这样,她也就以前能忽悠到他了。
呵,这个姜魏明,到底是跟那些个东西斗久了,这防备心和警惕性是愈来愈强了,倒连她都有些防,可把她给气的。
本来今日霍洺遥当真是不想回丞相府的,但谁让她在武会堂门口前见着了姜魏明的马车了呢?他那时还穿着官服,头顶乌纱帽呢。
以霍洺遥这性子,怎么可能被姜魏明的几句话轻易动摇想法。她当然没有答应他那时回去了,嗯,她现在回去,带着姜烟这个不省心的玩意儿。
马车还未行至相府便停下,霍洺遥起身下车,姜烟掀开帘子,探出一双眼睛,向霍洺遥问道:“娘,这是要去哪里?我们不是要回府吗?”
“你也下来,我们先去东济缘瞧瞧吧。”
她倒要看看那封来路不明的信在搞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