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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舟得水(1 / 4)

葛沽倒也不以为意,只缓缓收了笑意,偏成亲王听得解颐一笑,神色不无扬扬道,“你可听到他们议论了?”。

葛沽只温声道,“殿下知是不是就是了。”。

成亲王便再不言语,只在心里道,若真如此,却好了呢。

葛沽正想着此时概能体会景明之心绪,即听又有人道,“你们可听说了,那冷面阎王不日也要进京了,日后两大阎王聚会在此。”又再抬头看看天色,意味深长道,“这汴京城,今后只怕都是这般天色了。”。

言中‘冷面阎王’,又名‘活阎王’者,却是谢循的二弟子,沈淙的二师兄,枢曹郎中,戴炳戴景明。是个人人谈及色变的人物,皇帝让其补了京兆府尹的窠阙。

因是行刑时刻迫近,围观者只再议论了二三句,就都急急跑去观刑了。

他们也趋步过去时,葛沽因望着刑台以下,跪了一地为廉白喊冤之人时,因才与成亲王说了他应那廉白之事,成亲王忽而低低喝出一声道,“不成!本王决然不许!”。

以致在场诸人都向他觑望过来。

葛沽只道,“沽并非以此请求成亲王,此事沽自己就即可做。”许也是因乎将才路途中听见那议论,又在其后轻轻言得一句,“沽也从未请求过成亲王——”。

这却也是事实,是他堂堂一介亲王,上赶着要帮人家,人家倒是一概不予答理应承。

若说夤缘趋附之论语,倒于他更切合相称一些。

而他经年‘夤缘趋附’之成效,就只是不为他赶出门去而已,想来实在不能不为之汗颜,“说的是呢,叔契依替谢公在牛溪熟执教十数年,这朝野上下,没有一万,也有八千,都曾受过你葛叔契经纶教诲,不论在朝在野,直可谓食方于前,吃著不尽。不似我这素无职业的闲散亲王,惟得靠着这无上尊贵之名头,请人卖我几分薄面罢了——”。

本朝宗室子弟概不得同举人同试科举,更不会授予实际官职,至于其中意味,自也不言而明。

自幼博观群学,心怀桑弧的赵钤,并非未曾去试过以真实才学本领成就一番事业,既若宗子不得科考,那他就冒了身份去应辛酉春闱。却未预料在贡院场屋之时,见一举子因在开考以前,也不知是看见了什么,不意失手打翻墨砚,污了案上卷纸,却未再找寻考官更换,只是默然转身离开了。

那张面容不止惊为天人,那双眼目还且似曾相识,他因之冥思苦索了许久许久,终是想起是在何处见得,那是去岁的上元灯会,圣上因于高阁之上张设了彩头,他一时兴起也去凑趣,天缘凑巧得了那彩头,却在架阁上时,见得其下一双温郁如春的眼目,藏着一点艳羡,看着他手中彩头。他望之,心下微微一动,正想下去将手中彩头予他,却不想抢夺彩头时差他一着那人,已抢在他前面,摘下面具予了他,还道,“我也算是摸到过彩头的人了,这面具便给你留个纪念。”。

那人他在后来也得以识得,便就是这年的辛酉殿魁蔡谟。

既是如此,他也就不便再上前去,只默声看着他们言谈对话,最后各自离去,才莫名怅然地回了王府,将那彩头面具随手掷在一边,心中全无任何得彩的欣然情绪。

直到今日,他又再见得了那双温郁眼目。

可却还是错过了。

等他从场屋之中回过神来时,春闱已然结束了,他将案上空白答卷缴纳上去,又再经过那举子书案时,见那书案边靠立着柄油伞。

“殿下又何必如此妄自菲薄?”

成亲王赵钤不觉握了握手中油伞,即听见葛沽如是说,因抬目望向他时,又见他不带任何情绪地一笑道,“再说,我如今这样身份处境,惟只断绝六亲离群索居一途,以免遗祸牵累他人罢了。殿下清白无辜之身,又何故一意孤行地养疥成疮,惹招祸愆?既若殿下已听见这众议民言,今日过后,便就不要再与鄙处往来了——”。

那人在二年后探花及第,而他却再无了科考心思,只惘然地过了半世,可他不想,再惘然地度过再半世,便在此时低低言得一句道,“本王不怕连累。”。

因见葛沽过去与刑部侍郎于钦说话,将待他呼声‘于侍郎’,就即断然截断道,“那个孩子,本王要了。”既若他意志坚决,他便即退让妥协,从他所愿,一如从前很多次。

于钦见成亲王手指着身带镣铐的一少年罪囚,却是那廉白之孙,名唤廉旅的,时年十二,确实来说,十一岁十一月零着二十七日——至行刑这日。

成律,族属连坐之法,其族子孙,年十二以上者,与同处死,十二以下者,没入官府。

而因廉旅年纪之事,诸法司也论讨过好几回,最终也是本着恤刑之心,便就存下他性命,只将其没入宫府。此回也是引其法场观刑,以为示儆,回去后再自没入宫府。这大决之日,若再晚得几日,此子一过十二,只怕即要头颅落地了,一时也说不清,究竟是幸还是不幸。

“殿下,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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