坏消息:阿洮被离珩剑尊一剑捅了个透心凉。
好消息:阿洮重生了。
阿洮睁眼的时候,入目是一片晴蓝的天,天幕中挂着半透明的流云几丝。微风从脸庞划过,撩动额间碎发,拂过眼睫,有些惹得发痒。
一切静好得有些太不真实。阿洮一动不动躺在那里,好一会,才抬起双手。
细白纤细的手臂上沾了些泥,已经吹干成了一层薄灰,肌肤苍白得有些发青。
好像只是枕着新鲜的春草,席天幕地安安稳稳睡了一个长觉。
阿洮缓缓坐起来,扒开衣领低头看自己胸口,赫然发觉那里有个早已凝血的伤。
柔腻白皙的肌肤上一个狰狞丑陋血洞,它一下子将阿洮从将醒欲醒的悠闲美梦中拉出来。
她不由得想起一些不那么美好的记忆。
所有的画面在这瞬间纷繁涌入脑海,最后定格在离珩那张矜贵冷漠不似凡人的脸上。
离珩确实不是凡人,他是天生剑骨的瀚海宗剑尊,是能仅凭一柄无名剑光寒十洲的正道之光。所有的妖魔邪祟最终都会在他那双玻璃似的淡漠的瞳孔的注视下化为齑粉。
这样的人,从出生便是天之骄子,邪物克星。
好巧不巧,阿洮偏偏就是这世间最邪的邪物。说来也不公平,有人天生的好,该被众星捧月,有人就是天生的坏,活该被所有仙门追杀。
阿洮想了想和离珩斗的这些年,属实是有些丢她这个号称“天生恶魂”的脸了。
每次都败在离珩手上,然后夹着尾巴灰溜溜遁走。
除了最后一次——阿洮被离珩干脆利落一剑杀了。
濒死之际,阿洮看着离珩无甚波澜的双眸,恶毒的想法一汩汩从每个骨头缝里沁出来。好歹打了这么多年,临到杀她了,离珩眸中却没有半分情绪,连终于得偿所愿的喜悦都没有半分。
或许他从来没把阿洮放在眼里过,或许在他看来阿洮迟早会被灭杀在无名剑下,所以没什么可高兴的。
阿洮很愤怒,秉持着我死你也别想好过的心思,自爆了元神。
然后呢?
然后就不知道了。
阿洮只知道自己应当是死了,然后又不知什么原因重生了。
阿洮左右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还能喘气,干脆便也不去想那些。
摸摸肚子觉得有些饿,阿洮站起来往山下走。
阿洮正待起身,一道虚影不知从哪冒出来,流星一般往阿洮身上撞。好在阿洮虽然修为尽失,反应力是在的。
她右手按地为轴,双腿发力一蹬便轻巧跃起躲开了那东西。
那影子扑了个空,重重砸到地上,圆滚滚骨碌碌滚了几圈。
阿洮这才看清那忽然袭击自己的是个什么东西——一只小狗。
小狗周身毛发脏兮兮地纠结成一绺一绺的,依稀能看出原本棕黄的颜色。不知哪里受了伤,皮毛上还沾着干涸发黑的血迹。毫无妖气,是只普通的狗。
那小黄狗摔得头晕眼花,甩了半天脑袋才摇摇晃晃重新做好战斗姿势。
两条前腿低伏,瞳孔中射出奶凶奶凶的光。
个子不大,脾气倒不小。
阿洮右手小臂有些新鲜的痛感,低头一看,发现是一道浅浅的划伤。
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重生一遭居然能被这山野里的小狗给伤了。
那小狗肚子瘪瘪的,面黄肌瘦,瞧着是饿了许久的样子。
一般动物对危险警惕性极高,对于体型数倍于自己的生物是决计不会去招惹的。这小狗居然敢袭击阿洮,想必是真的饿极了。
看到个人事不省的食物,正预备饱食一番,那食物却忽然醒转。眼见着到嘴的食物就要溜走,这才按奈不住扑将上来。
阿洮定定看着警惕的炸毛小狗,往前走了一步,问:“你饿了?”
小狗喉咙里发出奶凶的低吼,戒备地后退。
阿洮进一寸,它便退一寸。直到被阿洮逼到一道险坡之上。
这山坡并无植被,全是嶙峋怪石。说是坡,更像是崖,若是失足跌下去,一定会不受控制地滚落下去。
那小狗被逼至绝境,四条腿都吓得有些发抖,却仍不愿靠近阿洮。
阿洮叉腰道:“再退可要掉下去咯。你不是想吃我么,躲这么远干嘛?”
这么小的狗,按理来说应当是跟在母亲身边喝奶,它却独自在外为一口吃食冒险狩猎。
恶人养条恶犬,倒是合适。
阿洮心念微动,“我是一个人,你也是一条狗,不如我们做个伴?”
小狗毫不动摇地与阿洮对峙,没有丝毫心动的意思。
阿洮循循善诱道:“日后有我一口肉吃,定有你一根骨头,这样行不行?”
那些凡人是怎么唤狗来着,嘬嘬嘬?阿洮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