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该用那一重身份回答她,但是【有】还是【无】都已不重要了。在置屋十年,早已经那个尊贵的姓氏抛弃,即便有一日她命丧黄泉,她也不配带着这个姓氏去死。
阿音探出手掌伸入外面的雨幕中,白皙的掌心微微拢起不一会热她的手掌就被雨水打湿。逆光剪下她的侧影,婉转间划出她流丽娇柔的弧度。
然后她用浸湿的手在被雨幕蒙上一层水汽的地板上写道:妾乃,无国无家之人。
她写到这里,终究还是念起了当日于宇智波斑一夜倾情后的那份情谊,她感谢他愿意再乱世中把自己扛在肩上,不鄙弃哑女阿音的身份,顶着族内对斑施加的压力把她带回宇智波族内生活。
——如果可以,她何尝不希望依附着他一起生活下去。
即便做妾,也比跟着旁人强上数百倍。
——可我不能牵连他无故受累。
十年前的那桩旧事,已经殃及了许多无辜的人为之丧命,她不想有更多的人被无端的卷进去了。
廊下一角,雨声正酣,院内这个冬季梅花最后的骄傲已被全数打落,四季更迭,即将又是新的一年到来。
她对上斑深幽漆黑的眼睛继续写道:把我送走,或把我杀死才是最好的选择。
然再度回答她的却是在寂渺悄怆的雨中,一声清脆却又力道不足的巴掌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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斑半柔的掌掴了阿音,他敛去面上不愉的神色,对她强硬的告诫道:“这样的话不要让我再听到第三遍。”
阿音也不因的他的掌掴而感到丝毫委屈和泪意,她只是无端感到有些心疼罢了。
——斑真是一个很温柔的人,温柔到即便内心尊严被刺伤,即便外界对他的压力重重,他也不愿抛下承诺丢下她。
惊觉斑哥居然掌掴了一个女人,拐角处本来默立屏息的泉奈不自觉的心骤然沉重。
斑哥应该是真的对长尾翎音动了心思。
要知道身为长子的他虽然对外刚直严肃,然对内他甚少有真正动手的时候。
泉奈忆起从前,大概是十一二岁的时候,那时还与千手在日复一日的交战中。他有一次寡不敌众,身负重伤,几乎准备放下手中的刀,是斑哥突入重围,斩杀了外圈的敌人,一个豪火灭却之术挡住了在外所有的人。
他即便气到极致,也是这般不忍,对着自己上来便一个巴掌,力道却十分的不足。
他注视着自己,只告诫道:“别让我再看到这样的你———宇智波泉奈。”
泉奈抽回思绪才发现阿音已然离去,仅留下宇智波斑一人拖着朦胧在地板上的碎影对坐廊下,观风听雨。
“泉奈,出来吧。”斑对他轻喊道。
少年思忖了一瞬,将双手拢在宽大的长袍袖中踱步走了出去。
泉奈不是阿音,比起令她惊惧忧虑的外界贵族们的寻找,自己更为清楚斑哥内心深处想法。
谁都知道将阿音送走或是将她杀死才是最好的做法。
但,这么多就是在默认他宇智波斑的无能和无情。
“斑哥不愿意听的话和不愿做的事我不会再提了。”泉奈只低低道:“但今日上午长老们也已将话说绝,现在是两大贵族在拉扯她一个人,稍有不慎就会卷入上级贵族们的斗争中斑哥你...需要早作决断。”
这边是掌权之人的苦楚,他必须在一族和中意的女子这个本就倾斜的天平中,做出最最公平的抉择。
可无论什么决断,最后受伤最痛的只有斑一人罢了。
雨,还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