玿才缓缓道:“姑娘没有非分之想。”
忽地四目相对,二人躲闪的目光交织在了一起,二人心里都不是滋味。
宋添锦想的是,若阿玿真的不喜欢他,她会有别的心上人吗?若是没有,他去向父皇求娶她,她会愿意吗?若他求娶了她可是她不愿意,他又该如何?若要他娶别的女子,要他怎么面对她,又怎么能忘记她,去和别的女子白头偕老?
阿玿则想的是,姨母说的她无意间竟做到了,她得到了宋添锦的心,太子妃将来必定是皇后,这样一来,权势她也唾手可得了,可她不忍心利用他。她不愿意令宋添锦的心意被蒙上一层欺骗。或许她也不知道,她之所以怀疑自己做不到姨母所说的全身而退,正是因为她心里也有宋添锦。
宋添锦尴尬地笑了笑,强装镇定道:“七日后,你要好好地出现在我面前,这几日多休息,照着孙太医说的调养。”意识到自己可能太啰嗦,又解释道:“你也别嫌我啰嗦,要是你好不了,因此落下了什么病根,我会很内疚的。”
“好。”阿玿垂首,心中却是在叹息。
也许这个问题出现得恰是时候,这样他们又可以像从前一样保持一定距离的亲近。
不,这单单是对于阿玿而言。多亏了这个问题,阿玿可以就此打住像昨夜那样的真情流露,她不是没注意到自己内心的异常,但这一次哪怕举止不当,她也想要让他不那么低落,就像往常他费力讨好自己一样,她不能安心享受优待而不付出一丝一毫。
那日,宋添锦送阿玿回府之后便匆匆赶回宫中向皇帝详细禀报军情,光是先前传回宫中的折子就令皇帝大喜了,折子里提到了收复失地,宋添锦又为皇帝带去了如何收复失地,如何使失地的百姓归顺从而与我朝大军联合起来攻打北疆军队的计策,皇帝更是喜不自胜,来回踱步,嘴里不停念叨着“扬我国威”之类的话。
末了,皇帝向宋添锦提起了纳太子妃的事情,十六岁,身有战功,也是时候娶妻了,早早定下来,朝臣们也能安心一些。
宋添锦当即想到了阿玿,却担心自己的婚事已被安排由不得自己选,跪下向皇帝请愿道:“父皇,太子妃的人选,儿子可否自己决定?”
“你有心上人了?”皇帝饶有兴致地看向他。
“是。”宋添锦答得干脆。
“原本朕心里有了几个人选,你看看是不是有你中意的姑娘。”皇帝开怀笑道,又微微皱起眉头努力回想道:“丞相府三女,都城第二才女,可惜第一才女李侍郎家的长女已经许配了人家了,况且年长你几岁。丞相三女虽只是第二才女,可她年龄与你相当,才学也足够配你,屈居第二没什么,成了太子妃将来便是一人之下了。第二位是蓝将军家四女,善骑射,性子直爽,兴许与你会甚是投缘,说不定将来在战事上还能助你一臂之力呢!况且她姑母还是你母后的好友。第三位,朕的太傅有个独孙女,才情或许堪比丞相府三女,性子温顺内敛,书香世家,气质脱俗。”
宋添锦压根没细听,他心里已经有人了,旁的女子如何如何与他又有甚关系?
“还有一位,是许尚书家的…”宋添锦一听,顿时眼里发出了光,皇帝都看在眼里,故意不慌不忙,拖长了语调道:“是次女,虽是续弦所生,可总归也算是个嫡女,行事温婉大气,平日里又娇小可人,许尚书无子,她便如同家里的顶梁柱,在都城贵女当中也是独树一帜的存在,朕听闻也对她真甚是佩服。”
宋添锦沉默,琢磨着怎么开口,开口告诉父皇许尚书家还有个长女,名叫许玿,“玿”是美玉之“玿”,她人如其名,静女其姝。她既聪慧,也偶尔有些狡黠;既温柔,也能坚守心中的宁静。
迟迟才反应过来皇帝这是故意的,阿玿是他亲自定下的太子伴读,不会不知道她。并且,他这父皇当然也能看出来自己钟情于她,方才说的一切都是为了激他而已。
皇帝正了正神色,看着宋添锦认真道:“皇儿,你可知你如何可以主张自己的婚事?”
宋添锦摇头作揖:“请父皇告知。”
“皇家姻缘向来难得人意,太子娶妻更需慎重,娶妻娶贤,不光是那女子贤,那女子背后的家族也得贤,要能担得起辅佐太子,辅佐新帝的重任,可也不能过度放权,自己得有手段压制外戚,可谓一物降一物。可你是朕的儿子,朕娶妻挑的便是自己属意的,自然也会准许你自己挑。”
皇帝凝视着宋添锦,严肃道:“朕可以向你担保,给你个准话,只要你安然无恙,将来的新帝便一定是你,我们父子之间没必要有那么多猜忌。”
这其实也是他们父子之间多年的默契了,旁人也是心知肚明的,自打皇帝替宋添锦招了太傅太师习文练武的那日起,皇帝明里暗里都表明了宋添锦太子之位的不可撼动,甚至皇二子年龄也与他相差甚远,为的就是保他太子之位。当然,毓妃的孩子当年在皇帝预料之外,所幸是个公主。如今挑明说了,也算是正式有意传贤。
皇帝背过身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