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浮现的前所未有的惊惧,她的眼珠死死盯着妖,像是要把它看穿一样,“是你?!”
妖点点头,“不错。”
肯定的答案刚落,耳畔便传来一声怒喝,同一息,姜止吟和方炯不约而同地瞧见老媪发疯似的朝妖冲去,大有一种同归于尽的架势。
可当事人并不像她这样激动,它虽没了妖力,最起码身手还是灵活矫健的,老媪半颗妖丹的内力被封,又是日薄西山的样子,哪里比得过它。
姜止吟也正知道这一点,顿觉还是将两人隔开比较好,遂施一道气罩将两人隔开。
原本就很平和的妖,此时看见老妇不知死活的一直捶打水墙,念叨咒骂它,反而更加愉悦了。
方炯看的无奈,叹一声气后又在姜止吟的基础上给老媪用了禁停术,这下,周围再复平静。
妖站定在气罩内,“你也注意到她有些不一样,那是因为,真正的柳如惜早就死了。”
“死了?”此时,老媪闻言支支吾吾地说不出来话,方炯拿准了她眼神中的焦灼,顺便问出他也疑惑的,“你是怎么知道的?”
同一息,老媪大口大口的喘气,惊魂未定,再看妖的眼神充满了不解,那眼神好像在说,如惜怎么可能死?
江伥也不想卖关子,飞快扫视一眼现场,发现除了一人其余人都聚焦在它的身上,便知足了,“我来凫山镇这么久,能让我记住的,柳如惜算是一个。我统共见她没几次,第一次是意外,那时她还只是个凡人,凡人千千万,我哪会记得一个不起眼的人。真正让我记住的是后来的第二次...那时,她已成了妖,我才对她有了印象。”
“哪想到,这一看,我就注意到了异样。”妖脸部线条动了动,神态开始疑惑不已,“说来也奇怪,我最先认为的是,她不是一只传统意义上的妖。因为妖和人有很大的不同,不论是身体构造还是形态动作。可她倒好,身上有纯正的妖气不说,等我妖识探过去竟只能看出她是人。”
“我活了快千年,这种情况还是极少见过,一时也有些弄不清了,便设法让老妇试探,一时歪打正着,确信了她就是妖。”
“所以你先前不是完全确信柳如惜是妖,而是利用她?”方炯眼底闪烁,暗含讶色。
老媪还在极力打开牙关,拼命的说着什么,但极其不清,片刻后,只得无力的落泪。
方炯最见不得有人哭,他明白,现在最难接受的恐怕就是老媪了,被人利用杀了至亲至爱,估计想死的心都有了。
想到这,他也顾不得什么了,解了她的禁声术。
得了释放,老媪再也忍不住了,“你怎么能利用我,我的如惜啊,她那么孝顺,那么用心的服侍我。都怪我,怪我太小心眼,怪我不信她,怪我识人不清。”
她双手捂着脸蹲下,肥大长衫下清晰可见的肩膀不停抖动,没一会儿,似是想到什么,又抬起头,带着泪意问,“如惜怎么会死?她怎么可能死呢?”
江伥的视线落到她的身上,“自我刨丹后便什么都明白了。柳如惜死之前,对花妖做了灵魂献祭。灵魂献祭是妖族极其高级的法术,相比其他的术法,可谓融合度完美。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灵魂献祭,也是。”
“受者要接受献祭者的遗愿,否则,妖力难以进步且不说,长时间藏在人的身体里,也会跟着越发虚弱。正因为如此,我先前才难以在她身上找到确凿破绽。”
妖又补充道:“你猜?真正的柳如惜死之前还有什么愿望未了?”
“什么...愿望?”老媪试探着问。
江伥双手环胸想了想,片刻后,将它从半颗妖丹提出的话尽数模仿。
“我...家中还有腿脚不便的阿婆,待我至真至情的夫君,唯愿娘子,好生替我照料他们。好生...照料,他们。”
妖止了声。
“如惜,我的如惜啊。”迷之沉默后,老媪痛哭:“我早该发现的,早该发现的。那时她回来时就变了很多,对花粉过敏原以为她一直是妖,却没想到被换了灵魂。是我对不起她,我这阿婆该死。”
不得不说,这倒是姜止吟原不知道的,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她在屉中无意看到的茶花画作和先前在镇上听到的闲言碎语也能解释的通了。
对花粉过敏的人,喜欢爱上了花。
才思敏捷,笔墨精通,遂喜以本体作画。
变得不爱喝茶,纯属因为自己是同类。
全因换了个人,才变了这么多。
说得通的点实在太多,姜止吟开始有点儿相信了。
可她总觉得自己忽略了什么。
尤其是刚到王家时,她好像注意到什么,可现在却被她忽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