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庄这份宅地,位于凫山镇偏侧,周遭既傍着水,也有许多山。
现在正是辰时,因而四周还有些薄雾。三人到时,只能隐隐凭着极淡地房屋轮廓。
不多久一栋深棕色的屋子呈现在三人眼前,同镇中大多数房屋结构都不同,此地两边房屋齐齐排开,建有数层高。除却门外守卫,未余一处人声,给人感觉只有几分诡异。
听守卫说,这里的义庄是镇上聚资修建的暂厝棺木,故而积存着许多遗体。里面的遗体经过正式入殓程序,不日后就要一一入土为安。
其中,多亏的是镇上出手阔绰的前辈,不若有他们,义庄也建不了这么高层楼更不能把这么多无处安身的无名死尸一一安葬。
姜止吟当时听了,深觉此前辈颇有怜爱之心,不管是为了同门和长老踪迹还是其他她之后都值得去拜访一二。
虽还未见面,但义庄若是来的巧,他们或许会提前找到想要的答案。
打赏几番门外守卫后后,姜止吟这才真正进了庄内。
举目望去,映入眼帘的便是几条碎石路七扭八扭地横贯着院落,甬道尽头矗立着几间深色房舍,大门三间一启,因而楼下也只有寥寥几个门开着。
怎么想,姜止吟都觉得一一搜查下来花费不少时间。这才提高效率,将三人分为两组前去查看。
天可怜见,三人仿若山顶上打井般,皆是徒劳。
既没有见同门的遗体,也没有发现什么疑点,线索不进,方炯又不懈地重新探查一番,还是没见什么线索。
在姜止吟迭声惑色时,她的师弟苍晚清有了发现。
义庄屋舍东边一楼存有七具尸体,这本不足为奇。
吸引姜止吟的是一对夫妻的尸体,兴是镇上为了防止出岔子,所以才在两人合掌的腕后系上了一条红绸。
翻出一看,赫然是王字。
换做平时姓王的多了去了,她不会过多在意。但此刻,这恰好同她在茶楼前听到的谈话对上了。
“王婆子家前不久才死了儿子儿媳。”
他们耽搁至今,兴许也是因为走完了程序准备下葬,所以才在一楼候着。
“这人身上有妖气?”方炯问她。
方炯也联系起来前后,“他们就是王家的夫妻!可王家娘子又为何有妖气?不说是自然死亡吗?”
姜止吟点头,因为他说的不错,单单是前面的信息还不足以让人起疑,最让她疑心的还是两人周身上的妖气。
这便同先前传言里的自然死亡有所相悖,王婆子家又为何要瞒着自己儿媳是妖这一事实,只说是自然死亡呢?更何况,一只妖修成人形也须百年,可不会这么轻易死。
疑点实在太多。
姜止吟伸出手,指间立马化出一只灵蝶,灵蝶闪着绿色的幽光,在空中扑棱几下,寻着指令徘徊在夫妻二人面前。
还未两息,兀的消散。
姜止吟一愣。
灵蝶在惧怕王娘子?
方炯看的清楚,他虽不知道这突然变幻的灵蝶是什么新奇术法,却也知道灵蝶在触碰那对夫妻一瞬就消散了。
这说明什么?说明他们有问题。
“师姐,王婆子家果然有古怪。”方炯表情有些讶然,“是时候去探探了。”
苍晚清适时问:“怎么去?”
苍晚清的话确实提醒了姜止吟,他们三人该如何留宿王婆子家而不引人怀疑?
这无疑是当前最大的问题。
哪想一旁方炯狡黠一笑,拍拍胸脯,一副“事情交给我,全都在他掌握”中的神色。
姜止吟点头,正色道:“回客栈商议吧。”
方迈步,这才发现苍晚清平平地转开视线似有若无地朝周边望了望,不知是她的错觉还是什么,目光扫向一处时他短暂地停留了两秒。
似是察觉到她的视线,苍晚清这才敛眸轻应一声,算是应了事情交给方炯办这一举措。
意见统一后,几人就回客栈去准备。
只是他们不知道,他们走的没几息,方才还寂静的义庄蓦的咯吱咯吱地响起来,人群尽散,无人再看见阴影处一道非人的影子。
影子上,数以万计的长须一晃而过,而后消失不见。
***
约莫正午,几人这才准备妥当。
“这行吗?”姜止吟展开手看了又看,原本白净修长的双手已然变得如朽木般粗糙。
她身上一袭破洞麻衣,背上背着硕大的包袱,原本乌黑的秀发已然变成了两鬓斑白,只插着一根不知从哪来的树枝做的钗,美如白玉的脸上变得雀黄,全身上下已然是一副中年妇女逃荒的形象。
再看方炯苍晚清二人,方炯头发如扫把般的凌乱不堪,衣着同她一样都是麻衣打扮,唯一不同的便是他那如死人般的神色。
他双眼死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