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魍楼这话表面不屑那无能书生，实则说的是郗芾。
郗芾是妖界的王，因族内孕育艰难，到了他这一脉，妖王血脉唯有郗芾和其妹妹郗音。
郗芾是妖王一脉长子，掌万妖，通妖灵，性子自恃甚高唯对郗音溺爱至极，无论走到哪都让人跟着，久而久之的控制，才出了相思剑这么一段孽缘。
魍楼原是知道点缘由却不知其中细节，综合方炯和刚听来的话这才完全明白。
他同郗芾也算是生死之交，见过他做事果决的一面，竟没想到在郗音一事上他却处理的这番草率。
若换做是他，最低给两人喝下忘川水，再不其然就直接悄无声息杀了那书生，将郗音关在洛水殿算什么？
能叫她不伤心吗？
不能。
所以他说郗芾没用。
苍晚清问： “师姐你觉得呢？”
宛若春水的目光悠悠投来，看样子真的很想知道另一人的看法。
姜止吟轻轻点头。
其实，他们二人的想法在字面意义上别无二致，唯一需要弄清的便是二人对“不顾一切”的理解。
在她看来，不顾一切绝不等同于不择手段。
她愿意为了所珍爱的人抛下一切，但这不代表她会为了自己的利益去伤害更多人。
如若这样，含义完全不同了，成了不择手段。
一旁的苍晚清一愣，似是赞同她的看法，姜止吟遂将话题重新转回：“御剑之术在于心诀，相思剑是把由心动情的剑，选择便代表了认可，你凝心聚神便可以让剑浮空。”
“好。” 苍晚清学的很快，没几息，剑身随着他双指微微并拢的动作晃了晃，倏尔稳稳悬在半空。
伴之而来的便是丝丝的风，轻轻拂过两人的面颊，顷刻后又朝四周漫开。
他侧身一问：“师姐是这样吗？”
姜止吟点点头，将心诀传于他，“待日后修为精进，你便可以只靠意动来御剑甚至无剑御风。”
苍晚清跃至剑身，同一息，淡淡的灵气从他周身震荡摊开，但很快就恢复了平稳。
他脚跟踩实，平稳飞行几周后又转回原地，“我成功了。”
相思剑唰的一声重回剑鞘，苍晚清来不及多想，来至人前，浓黑的眼眸欣喜看姜止吟，“师姐，怎么样？”
“很好。”
姜止吟并不是单纯鼓励他，在她眼中苍晚清的确是天赋过人，他的领略能力很强，仿若只要知晓其中要领，便什么都会了。
何况，他现在只有练气中期就有如此精妙的控制力，倘若按照这个速度，她的师弟有力自保自然不在话下，更别提夺得剑道大会的魁首了。
姜止吟越想越觉得他惊才绝艳。
这才发现自己情绪波动，于是她将方才一时冒出的无数情绪统统敛下，这才复看苍晚清。
苍晚清唇角扯出一抹笑 ：“真的？”
仿若没想到自己会夸他，苍晚清素来清润的声线中都浅藏一丝悦意。
姜止吟漠然移开眼，“真的。”
*
一个月后。
午后的夕阳终于拨开了云雾，兴许是方才下过雨的缘故，空气里还夹杂些泥土的芬芳。
流光瞬息间，遗存的强风拍开窗户，一片桃花登时随着洌风直直地吹入，仿若开了定向追踪般落在了屋内身着白金陵裙的女子身上。
女子正轻阂双眼，三千青丝素素地垂披于肩，即便如此，冷艳精致的脸依旧让人浮想其睁眼以及钗上珠寰是何等的摄人心魄。
片刻后，蒲垫上的人儿眼睫轻颤，随即抬开双眼。
一片片桃粉映入眼帘，伴之而来的还有它淡淡的清雅香味。
于此同时，落在颈肩的花瓣仿若察觉到她的苏醒，扭一扭身，恰落在姜止吟的手心，珠露透过指尖传来丝丝凉意。
眼前之景，她再熟悉不过了。
是桃月——万千桃树开花的季节。
不知不觉间，她竟已闭关一个月，而这一个月，出乎意料地摸到化境巅峰的门槛。
自从被归元镜和燃灵术双重受创后，姜止吟便觉得灵力陷入了停滞，短时间内应当很难有境界提升。
却没料到，修为竟突破了。
这是为何？
迭声的惑音绕在脑海，思绪微敛霎那一道飞书横在眼前，姜止吟心念一动，飞书就亮了起来，一行字浮现在纸上。
“光尧身死，溪隆下落不明，速来乾心宫。”
兴许是信的内容实在重大，连带着飞书上的字迹都未久停，她看完后便感应似的消散在空中。
姜止吟愣怔在原地，眼底是前所未有的诧异之色。
溪隆和光尧年长她几岁又跟着掌门数年，其间接过的悬赏任务比她只多不少，实力自然也毋庸置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