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府。
齐昀坐在桌前闭目养神。
这几日里宫里的大臣开始纷纷站在自己的立场,他又怎么会不知晓部分人站在了贤王这方。
国不可一日无君,如今京城外面乱成一片。
有大量的流民趁着动乱肆意杀虐,夺人财富。而西北边境又有玄都人进防,这几年他们势力逐渐壮大,胃口也就越来越大。
军报与密信传来太子府,齐昀得知谢清晏受了重伤。
“殿下!报!”
齐昀抬眼便见邵夷气喘吁吁的跑过来。
“殿下,据军报,三日前,玄都人在河流中投放药物,这条河流与大齐西北部十二座城池的水源息息相关。西北军营那边已经有百人喝上了来历不明的水,现在身体发热,浑身无力,连刀剑都握不住。施大将军连夜将军营的人排查了好几遍,从中发现有细作在扰乱,直接就地正法。所幸这药物杀伤力不大,但也要足足七日才能好转。与此同时,西北玄都人借此军营军心散漫的机会,已攻下大齐西北部三座城池。”
齐昀听完气得手背青筋直突。
“军营那边的军医虽已找到密方医治,可到底还会留下病根。”
邵夷看了他一眼,继续道:“方才我回来的路上,听见许多百姓对殿下您流言蜚语,殿下是否要属下派人去封住他们的嘴。”
齐昀挑了挑眉:“什么流言蜚语,说来听听。”
邵夷有些支支吾吾:“他们说殿下您表面看似温润,实际……实际心肠歹毒,……根本不配做……一国之主。”
邵夷以为太子殿下听到这些会生气,但他等了好久太子殿下都没有反应。
齐昀思虑,他疑惑的点在于为何会平白无故冒出他这么多的负面消息。这些言语不可能是一时兴起,定是有心人策划了这一切。
两派争位,肯定有一派会输。
从前的他以为兄弟情谊会延续至永远,到头来才发现从他们出生的这一刻起便已注定反目成仇的结局。
齐昀心思慎密,邵夷说出这话后他便猜到了是扶持贤王上位的这一派人所放出去的消息。
“派人将负面消息压一压便够了,切记不要滥杀无辜。”齐昀看着飘移不定的烛火,眼眸暗沉了下去。
作为太子,生来就背负着天下使命。
齐昀很少为自己而活过。
他总是猜不透齐怀渊究竟抱有怎样的心思,是好是坏都会在最后给出他答案。
齐昀伸手摸了摸放在桌上的破晓剑。
他低语:“念当载酒醉花下,破晓啼莺先换人。”
窗外传来鸟鸣叫,天刚刚亮了。
将军府。
自从施春愿知道谢清晏受重伤后,整日饭不食夜不寝。她每日都坐在前院中等人送来信纸,日复一日,她都憔悴了不少。
茴辛看着自己主子那黯淡无光的眼神,还有那瘦了一圈的脸颊,心里也不好受。
“小姐,外面风大,我们还是进去里厅等吧。”茴辛劝她道。
施春愿摇摇头。
她一直都是一个固执的人,她会想,谢清晏在那边的天气更加恶劣,寒风刺骨,也让人心生畏寒。
“今日有信送来吗?”她开口问。
“暂时没有。”
施春愿的眼睫毛上落了一层薄雪,她闭上双眼,深吸了一口气。
前世,她的好友离她而去,自己和爹爹也没有活过冬日。这一世,她的身边多了许多人,他们都是自己生命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她害怕会再一次失去,她不愿看到这种结局。
施春愿等了很久很久才等来了一个消息,一个坏消息。
她看到信纸上内容时,终于坚持不住跌倒了下去。
茴辛赶忙将她扶起。
她看见小姐颤抖的手脚,脸上尽是担心与恐惧。
信中内容写道:大齐城池被攻六座,施大将军与裴少将军各受轻伤,谢小侯爷至今未醒。”
谢清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梦里的他跪在一尊佛像前,额头上都是坑坑洼洼,全是被磕出来的。
血顺着眉骨一路流到他的脖子上,俊美无双的脸颊显得忧郁。他的白色袍衣也染上了自己的鲜血,散发出一种逼人的戾气。
人人敬仰的谢小侯爷何时这般狼狈了。
他跪了许多日,不眠不休,也不知道求个什么。
寺庙中只有他一人。
午时钟声响起,他慢慢抬眼看向佛像。
“谢小侯爷?”钟声伴着一道疑问且清脆甜美的声音传来。
他的呼吸滚烫,半边俊颜阴在昏暗的光中。他累极困极,整个人昏昏沉沉。
女子的身影在前方,窈窕动人。可他却怎么也看不清她的面容。
“谢小侯爷。”这次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