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双眼睁大,嘴里描述着当天的场景。
“穆疏曾为武将,我又是左撇子。所以我握刀的手便是左手,左手腕的青紫便是他反抗时紧紧捏住的。”
“可他当时什么武器也没有带,单凭手和脚哪能打的过我这个带刀之人。我先是划破了他的小腿,后又刺出第一刀。穆疏认出了我,他说现在还来得急回头。我犹豫了。可想了想发现,我早已踏出了这一步,早就不能回到过去了。第二刀,我刺入了,他无力的倒下,嘴里涌着鲜血。”
“我那会儿就跑了,尸体不是我埋的。”
施春愿打住问道:“你还没有回答我方才问的问题。你是受谁指使了?”
“一个黑衣人。”
“他很了解我的性格,知道我究竟想要什么。他说,我不如穆故也不如穆添,在京城口碑稍好又有何用?现在在这天下,求的是财富与实力,而我什么都没有。”
穆添语气激动:“就这几句激将话语竟也能将你打败。”
“他太懂我了,每一个话语都砸中我心。若是他人,也定会对此心动吧。”穆善如说道。
付惜月啧啧啧的摇头:“贪婪会害死每一个人。”
“对,所以现在我失去了父亲也失去了万千荣华。”穆善如傻笑着说道。
“那仓库里的货物,也是你做的吗?”穆添已经垂下双眼,不愿再看他。
他似乎还想继续说些什么,骤然间,一道快箭从远处射出,直穿他喉咙。
众人都没有反应过来他就瞪大着双眼倒下了。
谢清晏立马向箭来的那个方向看去,什么人都没有。
“穆善如定然是还知道些什么,但这些话一出,会危害指使他的人,所以现在来杀人灭口。因为死人是不会说话的。”施春愿说道。
他们不知晓这箭从何而来,但他们清楚,这背后的一切还有一双巨大的手在推动。
找来穆善如杀死穆疏或许是偶然,但穆疏的死一定是必然。
虽然事情的过程基本水落石出,但到穆善如这又断了线索。
现在他们依旧不知埋尸的人究竟是何人,也不知仓库里的货物为何凭空消失。
“还记得竹林里的那个黑衣人吗?”施春愿问他们。
付惜月说:“自然是记得。他武功高强,用的是江湖上的招式。”
江湖人?没那么简单。
“如此精湛的箭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江知喻说道。
视线一转,穆添抱着穆善如尚有余温的身体,痛哭不已。
穆善如强撑最后一口气,握紧穆添的手说道:“仓库里的货物,我……并不知晓。还有,还……有,父亲他倒下前,还……和我说,你…总觉得…我不爱你,但我……其实最疼你了。他说……不怪我,他还说……采了草药给我治脚伤…可我没捡,因为我骗了他。我以前从未……觉得他那么的爱我,但其实他一直爱我,只是……我把自己封闭起来了。”
他缓缓的闭起双眼,最后一句是:“原来我也很爱他。”
可是他不会知道了。
天下为人父亲就是这样一个人。
尽管伤得有多深,可他仍然选择保护。
穆疏从未怪过穆善如,他只求他可以回头,是穆善如自己走火入魔了。
父亲的爱,到极致便是宽容。
穆善如直到死才发现自己原来拥有爱,而穆疏到死也不知自己是否真的给到了他爱。
穆添抱着他,声音颤抖道:“父亲的爱默默无闻,可你太过封闭了。”
他恨他为了荣华重伤了父亲,可到底是他的弟弟,又怎能不心痛。
穆善如的血渗入了穆添白色衣袍里,晕染了成了一朵红花。
接连三天的时间里,他失去了父亲又失去了一个弟弟,这种感觉只有经历过的人才能感同身受。
他还有好多好多话憋在心里,可后来就懒得说了。他还有对他一次次的失望,多了之后就不在意了。
曾经的他对穆善如严厉,他一直不知道自己执着的是什么,但他现在知道了,原来是他一直都在为难自己。
他还记得穆善如同他说过的话,不要把自己想得太重要,在别人眼里或许你什么也不是。
现在回想起来还真是有点好笑。
说出这句话的人其实就是把自己看得太重了,总觉得旁人并不爱他。
众人在一旁看着也不能插手,谢清晏只好和朴烨说:“这个案子看来是结不了了。”
“如今人已死,谁也不知道他究竟还知道些什么。穆疏是被埋死的,可埋他的人不是穆善如又会是谁?”施春愿说道。
朴烨头都大了,他很是无奈。
方才那只箭的源头又在哪,又是何人?他们通通不知道。
这时,齐昀从朴烨身后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