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怜开在京城的银楼不大,胜在位置好、且款式新颖。京中贵女小姐大多愿意去魏怜的银楼购买首饰,寻常茶宴会戴个新鲜,很是有风头。
银楼回头客多,日常人满为患,是魏怜京中产业中进项颇丰的。
铺子由明棋、明画共同打理着,没什么要操心的地方,魏怜偶尔去看看情况。
仔细算来,已有两月没去了。
银楼格局倒是没什么变化,魏怜左右看了看,近来新上的金银首饰却是新奇,是她从前从未见过的新款式。
明琴低声夸道:“银工师傅做的样式真好看。”
“本就是有天赋的人,还喜钻研。”魏怜说。
这银工师傅可是魏怜花了大价钱请来的,祖上便是做金银的,祖传手艺。
魏怜大致都瞧了遍,铺子中人多,气味稍稍纷杂,有些许喘不上气的感觉,“去二楼厢房吧。”
银楼掌柜一早就注意到了大东家,她清楚魏怜查店的习惯,没有上前打扰,观魏怜有了要上楼的意思,她才迎了过去。
“姑娘,厢房已经备好果茶点心。”
魏怜微笑点头,道:“让伙计把店中窗户打开通风,日常熏香别省着。”
掌柜连忙应声:“这就让人去做,新购的木质味熏香还没到货,正在用花味香顶用着,多熏太浓。”
“嗯。”
二楼较一楼人少许多,二楼没有成品首饰,专门为贵妇贵女定做首饰的地儿。环境静雅,时不时响起细声的交谈。
入了厢房,魏怜还未坐下,纤细白莹的手指先搭到茶几边角上放着的流水簿上,指尖微动挑开外页,眼睛垂视瞧了眼。
内页记得分明,一眼看过去清爽且容易。
魏怜合上流水簿,衣摆随着她坐下的动作轻荡起水波样的弧度,直到垂落。她抬起手轻晃两下,轻声细语:“簿子收起来罢,总归没问题。”
得了这句话,掌柜面上一喜。
谁不爱东家夸奖啊。
“姑娘想要看些什么吗?”方才在下面,东家看得分明,姑娘对新出的几款首饰有些兴趣。
魏怜单手托腮,抿了一口果茶,“师傅最近做什么新花样了?”
“确有新奇,摆出售卖的是前段日子出的。”掌柜微弯腰靠近魏怜半步,“还有更新的花样还是稿子,师傅赶工不得空,可先拿给姑娘挑上一挑。”
“嗯。”
掌柜速度很快,再出现手中拿着一沓纸,粗数数,应有十几二十。
“都在这里了,姑娘。”花样稿子被放在魏怜手边,触.手可及,“或许夹了一两张废稿,姑娘看到跳过去便是。”
魏怜垂眸瞥过去,最顶上的花样就很合她眼缘,不是什么复杂样式的步摇,一株海棠,流苏末尾还有小海棠坠子。
第一张就此被拿了起来,搁到了另一边。
魏怜正看着,楼下传来吵闹声,隔着房门在二楼都能听清。
掌柜不待魏怜皱眉,告了一声,“姑娘继续挑着,我下去看看发生了什么。”
“去罢。”
魏怜简单看了两眼,放下手中的茶杯,暂时歇了兴致,扭头同明琴说:“我们也去看一看。”
明琴自然点头。
她们没下去,魏怜靠在二楼楼梯口的木扶手那,静悄往下看。
也就楼梯口这边能看到,除却魏怜,几位面生的官家小姐同在一处。
楼下是一幅僵持的画面,掌柜立在两方中间,左右劝解。对峙双方是蓝袍公子和红袍公子,直愣愣盯着对方,谁也不愿意退后一步。
红袍背对着楼梯口,看不清脸面。对面的蓝袍魏怜看得眉梢一挑,面熟的很。
“那是……皇子吧……”
“这你也认得?”
“几月前家父提了官职,勉强能去皇后娘娘的千秋宴,虽是分席,我倒是有幸远远遇见了几位皇子,这位像是其中之一。”
“你好福气啊!”
……
身边几位姑娘低声议论,真说对了。
太子与四皇子都长得像当今,而蓝袍面容与太子他们很是相似,尤其是额头与嘴巴。再看他年纪,五皇子无疑。
其实这也是魏怜第一次看清五皇子的容貌,五皇子不及太子的气场,亦不及四皇子的圆滑。乍一眼,几乎不会特别注意到他。
明明容貌相似,而五皇子总是默默的,很少听到他的传闻。
魏怜眼睛微眯,眸光划过五皇子的脸。
五皇子手执一对银簪,面对红袍咄咄逼人的气势,分毫不退:“什么都要讲究先来后到吧?”
“我看中了,无论如何都会是我的。”
“公子好生不讲理。”
“理?我就是道理。”
嚣张至极,目中无人,不过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