寿安郡主的宴会规模和往年公主举办的不相上下,被邀请去的贵女都是京城上层家室的娘子,各个盛装打扮。
魏怜是无有邀请的,算随白铃儿去的无名氏。
实际上,早些年贵女举办这个赏花会,那个诗词茶会,是会邀请魏怜的。
魏怜身份特殊。单看她父亲的官职,从五品,够不上宴会的门槛。偏偏她是魏怜,半个白家人,有白家撑腰,私下还与三公主交好。
撇去魏父官位低这点,魏怜能稳坐宴会邀请名单。
奈何,魏怜不爱这些。依贵女圈子里的话,魏怜比较独,少有好友。
几次三番邀请不来,渐渐的,便不再有人给魏怜递帖子了,自讨没趣的事儿,贵女拉不下脸来。
寿安见白铃儿带魏怜出席,怔了好一会儿。
说心里话,寿安是有些瞧不上魏怜的,如今她是依仗多,但耐不住本家底子差。
若是魏家老爷子还在,内阁首辅的嫡孙女,魏怜的身份搁在哪里都够看。现在仅仅是翰林院侍讲的嫡女。打骨折,都没魏怜身份降得快。
白家的名头,添分不添面,商家女罢了。
仔细算来,最值当人去附和的,还数魏怜的手帕交三公主。
寿安扬着笑脸:“我说怎么自清晨起床,左眼皮子直跳,半晌没见喜事发生,原来是在这儿放了大惊喜。魏大娘子赏脸,我算是独一份了吧?”
绵里藏针呢,奉承魏怜,还不忘在最后给她拉点仇恨。
魏怜行了礼,慢声回道:“我能得见郡主才叫喜事,方出了孝期,恰赶上铃儿表妹说是郡主的宴会,来沾沾郡主的贵气。”
寿安是碰到软钉子了,与三公主交好的人果然不同。
孝期,直接否了寿安说的不给人脸面的事,总不能要求人孝期出来玩乐罢,被人知道唾沫星子能淹死人。
寿安落了个没脸,还要强撑着与魏怜做面子,心里憋屈死。
魏怜和白铃儿来得不算早。
在座的贵女们部分和郡主一样,是不太能瞧上商家娘子,魏怜这种隐隐高出她们正经贵女一头的人,更是惹人厌。
眼下,她们在眼观鼻鼻观心,欲动的心被郡主的受挫给摁了回去,谁也没见识过魏怜的本事,初窥,郡主吃了瘪。
魏怜招惹不得。
先到的安分了,后来的上赶着阴阳怪气。
魏怜是不大想说话的,被迫阴阳回去,几番来回,她得见滋味,仿佛还挺有意思。
一个个乘兴而来,败兴而归。
莫名的氛围铺展开来,贵女们攥着帕子,翘首以盼下一位吃瘪人。
总不能一人吃独食,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黄家娘子携魏明珠姗姗来迟,魏明珠坠在黄家娘子身后,与大丫鬟是在一个水平位置上的,一身水红花色繁复的裙装,头面华丽,惹眼极了。
抢寿安的风头,寿安本就憋了一肚子火没处发,可算寻到突破口了:“面子真大啊。”
黄家娘子面色一白,“郡主恕罪,马车半路坏了,换马车耽误了时辰。”
“仅此一次。”
黄家娘子拜谢,寻座位时,她斜瞪了魏明珠一眼,方才不过托词,具体发生的事情,她们二人才知。
后者讨好似的堆笑。
人数到齐,寿安带一众人往花园里去。
“呀!”魏明珠这声吓了好些人一跳,纷纷皱眉。
魏明珠颔首赔礼,一边捂住唇,道:“姐姐,你怎么偷跑进来了?!”
魏家她都没帖子,还是她央着黄娘子,才有了一席之地。魏怜更不可能有帖子了,只能是偷跑进来的。
白铃儿拧眉:“你这人,好生没礼!”说罢,她扭头不解道, “表姊,我记得姑母只生了你啊,这是哪里冒出来的怪人?”
魏怜淡淡瞥了眼魏明珠,不作停留,“我是母亲的独女,并无姊妹。”
魏明珠面露可怜,泫然欲泣的样子:“姐姐,父亲认了我,你还是不认可我对吗?没关系的,我不怪你,毕竟我是后来的。”
“确实有些自知之明。”魏怜赞许道。
周遭一时安静,听着有点子爽怎么破?魏怜怪会说话的。
白铃儿不雅地翻了个白眼:“哦,我说哪里奇怪呢,你不该称表姊,嫡姐吗?”
魏明珠弱声:“我母亲也是正妻……嫡姐,无邀进来,是不对的……”
听这话,好似魏明珠受了多大委屈,唤着嫡姐,后面是根根锋芒。
寿安最讨厌妾生子了,魏家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后院多少有点耳闻,不只是妾的问题,而是更恶劣。
瞧不上魏怜是因本家底子,瞧不上魏明珠,是真瞧不上她本人。
寿安笑出声,对魏怜说:“你说的不对,她可没有自知之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