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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云(1 / 3)

九陌逢君又别离,行云别鹤本无期。

轻舟徐行,风烟俱净,眼前的翠郁山城渐远,被青天碧水压成一点,宋江茹昭悄立船头,二人各怀沉甸心事,默默无言。

待轻舟泊岸,二人下了船,作别摆渡送行的阮小七径投南路行去,路上二人一递一声的闲谈。

“多谢哥哥,小妹方能顺利离山。”

“昭妹子何须客气,某既应承了妹子,必不会食言。”宋江含笑,半晌又道:“某送妹子至京城,而后直去江州,如此也能安心。”

茹昭颔首:“昨夜,小女言语冲撞了哥哥,还请赎罪。”

“嗐,妹子肯同哥哥直抒胸臆,便是真将宋某视作亲近之人,即如此,哪来的隔夜怨。”宋江朗笑,又言:“且某与妹子各抒己见而矣,又何来冲撞?”

“哥哥豪宕旷达,倒是妹子格局小了。”茹昭叹笑。

“旷达……”宋江颇为怅惘的远眺,沉吟片刻:“若能当真旷达,便是再好不过了。”

“真常应物,真常得性;常应常静,常清静矣。”

宋江怔然,侧首眱她,良久温笑:“世事常生常化,无时不生,无时不化,应需常应常静,方能处变不惊。”

“哥哥所言极是。”

“昭妹子玲珑心窍,话总是能说到人的心坎儿里。”

“哥哥是当局者迷,江州乃膏腴之地,此一去,哥哥见一见那秀丽风光自会豁然开朗。”

“但愿罢……”

政和七年,六月初四,茹昭抵达汴水河畔,与宋江作别后径入了京城。

东京,当真浮华迷人眼……

举目尽是琼楼画阁,宝马雕车,花光满路,人物繁阜,灯火重重,似镶金点翠般华彩荧煌;箫琴声动,若仙乐于酒楼茶肆绕梁;四海肴馔,如竞艺般集于街市飘香……

夜市直至三更尽,才复五更又开张。

茹昭溶于闹市,直觉满目琳琅,应接不暇……她虽生于东京,从未逛过东京夜市,穿行阑槛翠景之中,随着人潮走,买份蜜饯果子,穿过汴河大街,途经相国寺,遥记人说旧曹门的瓦子最为热闹。她一路走,一路瞧,随手捞一把的晚风,亦是糖人味道……

待她疯玩够了,方才于潘楼开间厢房,将梨花木做就轩窗一撑,远眺,即是那翠绸似的汴水,画舫生辉浮水上,却似翠金鸾带上的金线绣样儿。

梁园虽好,却不可久留……

翌日,东京城絮絮绵绵下起薄雨,浚仪桥街张府正门肃穆深沉,两只花岗岩石狮子坐镇,白宣墨染的着色亦显出刀笔如锋的犀利。

阴潮天气难免叫人惫懒,府门口门子年轻,不信雨寒,单着一苍灰短褐,现下经风一掴,直点着脚搓着臂暗自叫惨,正想着寻个空子去加件衣裳,却蓦然瞥见一雾白身影径直而来。

看装束是女子,雪纱幂篱罩身,糊白下,影影绰绰一张纤巧的脸儿。那门子一番打量后,相迎问询:“这位小娘子可是有事?”

“劳驾请将这封信转交于大人。”

“敢问姑娘名讳?”

“无名。”

言罢,那白影儿转身欲离,却逢一华裳少年郎,二人错身而过……

那少年睨了她一眼,清灰的眼蓦然一怔,趿鹿皮软靴的双足钉在原地,靴侧银云纹湿成铁青,圆领烟袍衫浸成黛色,与苍阴的面对仗,调配出一种冷绝的森然。

“欸呦,我的爷,您这又是去哪儿了?”

那白面少年置若罔闻,凝眸回望那空巷一眼,旋即撩衣破步直入府内。

茹昭将信送达后直离了东京,行了一日,远离了汴水畔,但见天色渐暗,遂而择了一处客栈落脚。

正待她拾级上楼,豁然,一柄寒铁直刀斩于她跟前,横亘楼梯,四下一惊,登时噤若寒蝉……

茹昭顺那执刀手臂望去,好一张英姿冶艳的脸儿,杏核眼梢微吊,水湾眉峰高挑,朱砂泪痣点妆俏,绛唇鲜润显妖娆,佛赤裙衫似火灼身,勾勒一道玲珑身段,皎若太阳升朝霞,扬唇一笑展桀骜。

“呦,还没死呢?”那女子开口声色动人,就是话不中听。

茹昭含眼,反唇相讥:“你不是也活得好好的。”

“聊聊?”

“你怎么在这?”

“聊聊,不就知道了。”

茹昭轻叹,认命似的:“上楼。”

厢房内,二人于案几对坐。

茹昭率先开口:“所以,你怎么在这?张朝云,你别和我说是巧合。”

“还真是巧合。”那名叫张朝云的女子眉梢一挑,笑言道。

茹昭攒眉暗忖,她离京不过一日,必不会这么快追来,遂而又问:“如今还好吗?”

“如,今。”她一字一句重念,目光眺去窗外:“可知现下朝堂局势?”

茹昭不语,将茶水添上,等她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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