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一手扶着从窗外翻进来的言福,小声问:“人走了吗?”
言福点了点头,随后矮腰躬身走到案几前,吹灭了桌上蜡烛。
她趁着黑,替换了坐在案几前的木棍假人,又扯嗓子喊了句:“六顺,去取根蜡烛来。”
六顺小心将窗户关上,接下她的话:“殿下,天色不早了还是歇息吧。”
言福语气坚决:“今日我与众人同罚,誓与大家共通宵。”
六顺:“……”
宋乾:“……”
书房内常备蜡烛,六顺擦亮火折子,从柜子翻出一根新蜡点上,三人的视线渐渐清晰起来。
六顺吹灭火折子,望向言福,担忧道:“方才传旨的张公公是陛下幼年的大伴,也是如今的司礼监掌印太监,殿下何故要惹恼他?若他在回旨的时候说些不好的话,抹黑殿下怎么办?”
“抹吧!抹吧!”言福懒散地躺坐在椅子上,丝毫不在意,“给大齐太子的生平多添几笔浊色吧!”
六顺声音一颤:“为,为何?”
“世间哪有那么多为什么,不过就是人有欲,驱策之。”言福坐正身子拿了份纸笔,放到他面前,“万物有相生相克之道,有刚柔并济之法,亦有因果循环之报。我所要做的就是遵循天地之道法,以求控制因果的因,使其结出我想要的果。”
“殿下的欲是什么?想要的果又是什么?”坐在另一张小案上的宋乾,出声问她。
言福没有回答他,而是低头在怀里找什么:“找到了。”
她说着将两撇胡子贴在案前的空白纸上,举起:“这就是我想要的。”
两人看着纸上的假胡子,神色茫然。
言福拨弄胡子,解释说:“我要大齐太子声名狼藉,遭百官攻讦,让皇帝失望,最后……废太子!”
闻此骇人之言,两人面上掩不住的震惊,头回二人默契的对视,分别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出三个字:
——人疯了。
宋乾稳了稳神,气色渐平:“废立太子是动摇国本的大事,况且当今圣上膝下只有一子,除非犯上作乱的谋逆大罪,不然……”
言福双手环在胸前,点头赞同他的观点,但随即点出一点:“当今圣上的确只有一子。然,大家似乎都忘了一件事,圣上正值盛年,龙体康健。”
宋乾蹙眉,试探道:“你的意思是?”
言福靠在圈椅上,打了个哈欠,扯道:“皇上有病,得治!治好了,就能儿孙满堂。”
六顺、宋乾二人大概明白言福口中皇帝的病是什么了,但无话可接:“……”
“其实还有一法,既快又准还狠。”
她故作神秘地朝着两人比划了嘴型——绑架太子。
六顺、宋乾:“……”
两人沉着脸,前者低头研墨,后者提笔蘸墨。
一人罚抄起了《上邪》,一人默写着《礼记》,不再搭理“疯言疯语”的言福。
言福试图再抢救一下自己的言论:“绑架太子,勒索撕票。太子没了,皇帝自然而然就得生孩子,为了江山社稷,皇帝这个病不好也得好!”
“书房外,”宋乾提醒,“有二十六人。”
“我知道。”言福惆怅,“但当下的问题是五千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