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之则,弘诞弥光,才有紫气自东来,王者立宫,象而为之。紫禁之城是人间的天宫,是陛下的王者之象!万万不可拆啊!请陛下三思而后行!”
众臣呼号跪拜:“请陛下三思而后行!”
“儿臣,”言福欲随之跪拜,挣开钳制,“儿,儿臣……”
结果试了两次均未能得逞,无奈,只得硬着头皮,恳切谏言:“我等食君之禄,本就应为君分忧,怎能让君父为我等拆屋筹款呢!父皇,三思而后行啊!”
“既然如此,”皇帝凝神沉思,似觉有些道理,“朕便将此次拆屋筹款的机会交于诸位大臣与朕的好儿子!”
说着,他松手,抚平言福袖上的褶皱,步履缓缓走到宝座台前,期盼地望着众人:“你们……万不要让朕失望啊!”
诸位大臣:“……”
言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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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天殿外。
午时初,烈日当头。
立在丹墀两侧的官员伏在地上,前排的勉强还能听见殿内议了什么,后面压根儿听不清,见殿内的人扑通全跪了,他们也就跟着跪下。
站了快一个时辰,终于能换个姿势休息休息了。
他们顾不得因何而跪,只觉额头贴着发凉的地面,甚是舒服,趁机闭眼缓神。
殿外传阅的速度虽快,但架不住人多,站在尾巴处的从七品官还没能见到奏本,却凭其敏锐的官场直觉,在这一跪中察觉事有不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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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天殿内。
浓烈的金色与红色相彰。
朱木与百官一色,金台与帝王同辉。
十二冕旒并未随帝王的行走而晃动,针脚细密、绣工独绝的龙袍勾出帝王伟岸的肩背,他站在灿黄的宝座台前,缓缓转身面朝群臣,等着他们的表态。
众臣头叩地,沉默不应。
现在,第一个站出来反对,皇帝肯定不高兴。皇帝一不高兴,小则贬官大则掉脑袋。
可若是第一个站出来赞同,同僚一定不乐意。同僚不乐意了,小则被排挤大则掉脑袋。
这出头的鸟儿,当不得!
言福也是这么想的。
她伏在地上不吭声,心里默算着太子府上的古玩字画、瓷器珍宝、桌椅板凳,折价卖了能变现多少?
算着算着意识到一个严重问题,按照大齐律,不得以任何形式变卖、转赠、毁坏御赐之物,违者斩立决。
得!
如此一来,她能拿出手的也就只有……现银九两三十文钱。
殿内的气氛一时僵住,许久,皇帝幽幽叹了口气:“朕不逼你们了。”
他脚步沉重地踏上阶梯:“张友德,传朕口谕,让五城兵马司挑些手脚灵活的人,先把东华门的端本宫给朕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