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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福收回目光,低头看着地面上高低不平的纹路,将“色即是空空即是色”翻来覆去念到心如止水,才开口:“想来两位好汉心中已有不耐,本宫便不再多言直接宣题。
“题目有三。
“题一:母亲和妻子掉入河中,应当先救谁?
“题二:寺庙失火,庙里有世间唯一一册的《太上救苦经》和一只狸花猫,火势很大,故二者只能救其一,你会如何选择?
“题三:女子走出闺阁,经商立业,自立天地之间,可以还是不可以?
“两位将心中的答案写在纸上,并陈述理由,字数不限,言之有理即成,时间为一炷香。”
宣题完毕,言福倾身倒向六顺同他小声说:“找几块便宜的屏风来,给柒号遮遮风。不管他是否能留下来,我太子府在礼数上还是要周到些。”
六顺:“……是。”
她想了想还是出口叮嘱:“选四块!前后左右各一块,尤其是遮脸的那块!需得选一面大的。”
六顺:“……”
关于太子殿下不正常这件事得从一个月前说起。
??
香烛燃尽,立在二人身侧的女书童齐声:“时间到!请好汉停笔!”
随后将他们卷纸举起,送至言福面前。
这卷面一满一空。
满卷是赵达的,字迹工整,答题内容理据详实,就是看起来颇有些费眼。
大面积空白的则是宋乾的,他的答案简洁明了:
不救。理由:我怕水。
不救。理由:我怕火。
可以。理由:我没钱。
这答案甚是敷衍,可答题者却写得一手好字,笔法自然,字字遒劲。
言福观字后颇为满意的点了点头,只是她不知道,这人的敷衍,是经人指点故意而为,想了个剑走偏锋的法子引起她的注意,还是本就贪生怕死,喜冷眼旁观,还个不介意做个吃软饭的空有皮囊的小白脸。
她更倾向前者,俗话说,字如其人。
她将两人的卷子又浏览一遍,评道:“赵达,切题点合适,立意深刻言辞有据,借古论题可圈可点,文学功底扎实,很是不错。”
话音落,抬眼看向屏风处,目光灼烈且直白,似是能穿屏而望那屏后之人:“不过,本宫更喜欢宋钱宋好汉的。宋好汉切题点独辟蹊径,用词简练但犀利,从中不难看出宋好汉是个至情至性的性情中人。”
屏后的宋乾不需遮掩自己的表情,闻此评价,长眉上挑,唇角勾向一侧满是嘲讽地应了句:“殿下谬赞,愧不敢当。”
众人瞧不见他的神色,只觉他这话说得诚惶诚恐。
思及这宋乾身体羸弱,且有咳症,可太子殿下却在不到百字的评语中喊了三次“宋好汉”,实在让人怀疑太子所言之语另有深意。
文试场上的气氛悄然变化着,言福却做无视,扬声道:“本宫虽有个人偏好,但若客观品评两位好汉的文试当是不分伯仲,正应了那句文无第一。”
她抬了抬手让人将卷子合了,继续说:“见两位的字写得极好,本宫兴起想来场加试——临帖。”
她说话的时候,六顺已在一旁将提前备好的不同字体帖子分发到女书童的手中。
她们手捧四份字帖,候在言福身侧等着指令。
“这字帖与平日所临写的名师大家的字不同,书写者分属士农工商,本宫随机择一行中某一人写下的帖子,颇有意义。今日与二位共享。”言福扬了下下颔,女书童会意,捧贴行至宋乾、赵达面前将帖子一一摆开。
赵达看着字帖上不堪入眼的字,脸都绿了,浑身充斥着抗拒与嫌弃。
言福冷眼睨着他,伸手轻轻弹了下衣襟处:“介意者可自行离去。”
赵达后脊一凉:“……”
??
这临时决定的加试亦是一炷香的时间,香烛尽,白烟未散。
言福以手抵额,看着宋乾所临写的字,眉角不由得向上一提:哦豁,仿写高手!
“二位的字本宫留作纪念了。”她这次未做评判,身子往后一仰,背靠椅上,指尖轻敲着椅边的扶手,“接下来请两位在府上稍作休息,养精蓄锐,等待未时的武比。”
说完抬手指着屏风:“来人!抬去武比擂台。”
随后眼角微挑,看向站在人群中的宋乾,卓卓然,恍如遗世独立。
言福唤人上前:“请张郎中入府,让他给宋钱把个脉。”
来人领命退下。言福捏着袖口,眯着眼睛看着不远处的男人,含情的桃花眸一弯,漾出个清浅的笑来。
宋乾正抬头,他忽觉今日的光略有些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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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福这三日一边和原身身边那些幕僚斗智斗勇,一边亲自把关盟主选拔赛,还熬夜恶补了浙州相关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