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阵阵呼喊声,我方的援兵终于来了。
杨林扛着忘忧跑出山林,累得摊在地上动弹不得。
余下部队纷纷涌上前,一队照顾忘忧,一队给他递水。
没一会儿白苟也带着军队跑了出来,都手忙脚乱拍着身上火苗,“娘的这也太热了吧!这里面简直就是个炼丹炉。”
杨林顺过气来往后看了看,迟疑道,“没人了?”
“没了,”白狗接过水壶往脸上浇,“有也只剩下烤乳猪了。”
忘忧幽幽醒转,猛地坐了起来,看向一旁的杨林,“我怎么了?!少司命呢!”
杨林垂着头不说话,白苟提着水壶愣愣地看着忘忧提着杨林的衣襟嘶吼,“他们呢!少司命呢!剩下的赤翎军呢!”
“将军,您冷静点!”士兵纷纷上前劝解。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少司命?!”
忘忧动作一滞,无意识地松开杨林,却呆立着不敢动,生怕方才只是自己的幻听。
直到一双灼烫的手自后将自己环身抱住,她的灵魂才回到自己的身体,身后的他低头轻轻蹭了蹭她的脸,“我回来了……”
她颤抖着呜咽,“我以为你死了……”
“我以为我死了……”
二人异口同声,空气忽然凝固了一般,耳畔的他动了动,一丝温热触上脸颊,“活着真好……阿月,你知道吗……我从未有如此刻般这么想要活下去……”
忘忧第一个反应就是他摘了面具,想要回头却不得,只好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臂安抚,“我能看看你吗?”
他的声音闷闷的,似乎有些伤到嗓子了,字尾的颤音还带些委屈,“毁容了……不好看。”虽然这么说着,他还是松开了手。
忘忧迟疑了片刻,慢慢转过身。
他发丝凌乱,一张脸黑漆漆地埋在乱发之间,看不清面貌,不过显然是受了火伤。
她抿了抿嘴,“没事没事,姜城有最好的伤药,可以治好你的脸。不过……为什么你脸上的伤这么重,你在用脸挡火球吗?疼不疼?”
“疼。”他闷声笑,翻身上马,委身伸手与她,“来,我们回家。”
听他此言,忘忧心中似乎有些放松起来。
回家,她忘忧,也有家了。
之后他们带回了各个主城兵力,分别留下一部分兵力看守北荒山边缘。
灵武城,是最后的一站。
白苟抱拳作揖,“殿下与少司命一路保重,臣派了一部分兵力,护送殿下回姜城。”
“没关系的,我自己有人。”忘忧笑了笑,朗声喊道,“赤翎军!出列!”
三万大军,噤若寒蝉,无一人出列。
一旁的杨林如临大敌,下意识望向脸包得像个粽子的阎小狼。
看不清他的神情,只能硬着头皮上前,重重的跪在地上,“将军,赤翎军……已经全军覆没了。”
忘忧怔怔看着那些陌生的脸,找不到一张熟悉的。
她看了一遍又一遍。
的确,再也没有了。
“殿下……”白苟担忧地看着她冷静得太过异常。
忘忧回过神,看向垂首跪在地上的杨林,他低着头颅,肩膀却在微微颤抖,似乎在努力压抑着哭泣。
复又望向北荒山的方向。
她的将士们,那么鲜活的生命,前些日子还在分食烤全羊,现在却埋骨在那鬼怪丛生的深山老林,再也回不了故乡了。
“你起来吧。”她望着天空头也不回,平静道,“赤翎军的将士们,你们放心!忘忧一定会替你们报了这血仇!”
“请将军责罚!”杨林将头埋得更深,带着哭腔。
“我说,起来。”忘忧闷声翻身跨上另一匹战马,一扬马鞭,喝道,“回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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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武城,白狐林深处。
林深树幽,云眉翻滚,拂过白狐林最大的树顶枝叶。
伴随着一阵莫名的动荡,酣睡中的汤小牙被惊醒,一个翻身盘着腿揉了揉眼睛,“什么鬼……地震吗?”
橡树屋外,途川湖湖底闪着幽幽蓝光。
随即冒出几个泡泡,蓝光就消失了。
树屋门“吱呀”打开,汤小牙伸了一个懒腰,看看四周,蹦蹦跳跳来到湖边。
撤去封印,把脑袋往湖里探。
她皱着眉,疑惑地眨了眨眼,又凑近了些,这下真的看清了:
水底有一双眼睛在静静地望着她,最熟悉的便是眼角一点血红泪痣。
眼看着水底的眼睛越来越近,看着他慢慢靠近,直至浮上水面。
汤小牙一时间只觉得胸闷气短,才反应过来自己忘了呼吸,长长吐出一口气。
她笑得合不拢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