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忘忧迷迷糊糊,只觉得天旋地转。
有那么一瞬间的静止,随即便只觉得身上凉飕飕的,紧接着背上一痛,似乎有什么东西被抽了出去。
“嘶~”她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乖,很快就好了。”头顶传来一个温柔的声音。
忘忧幽幽睁开眼,背上盖了一件衣服,发现自己正窝在他怀里。
阎小狼替她遮盖好衣物,继续像宝贝似的抱在怀里。
“我们……这是在哪儿?”忘忧声音沙哑,嘴唇亦有些发紫。
“山的另一头,这个村庄也受到了污染,已是人去楼空了。”小狼抱着她,“睡一会儿吧……我在。”
听他这么说,忘忧又有些迷迷糊糊,“他们呢……”
片刻后,他依旧是沉默。
忘忧心下了然,心中一恸,在他怀里蹭了蹭。
随着一声无奈的嗤笑,小狼只觉得前襟一片湿濡。
他想动,却被一只手抓住衣襟,带着潮意的声音从怀里闷闷传来,“别动,一会就好。”
他不再动了,只是有一下没一下地顺着她的发,感受着掌心下她颤抖着的肩膀,“什么时候……你才能醒来呢……一年,十年……我倒是不急,我只是……很想你。”
一道闪电照亮了黑夜,他发丝微乱。
幽深的眸子在深夜像极了狼瞳,发着幽幽的光亮。
“也罢,一千年都等了,也不惧朝夕……”他看向窗外,凄凉一笑,“下雨了。”
很快,大雨倾盆而下,噼里啪啦砸着窗户。
雨一直不停地下了一夜,冲刷了沿路的气味和血迹。
次日,第一抹霞光照进深山。
山间树木葱葱,山雾缭绕间美不胜收,却听不到一丝鸟鸣。
忘忧醒来时,身上正披着小狼的外衣,起身时他正从门外进来,“可感觉好些了?”
闻言她反手摸了摸背上伤口,“昨夜只觉得又痒又疼,今天倒是好多了,”说着又四下打量这间屋子。
这里似乎是一间喜室,看样子是准备婚礼或者婚礼进行到一半就出了意外。
她忽然想起在山里遇到的那个红衣毒尸,心中不免有些怅惘。
“我们先在这里等援军,顺便查探一下毒源的去处,”阎小狼走上前,递给她几个果子,“那箭伤有毒,好在以你的体质也不是什么大问题,敷了药草很快会好。”
忘忧接过果子,低着头闷闷“嗯”了一声表示认同。
想起昨晚的那个怀抱,脸上又有些发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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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云间,终年飞雪。
一个身影急匆匆闪进书房,凌尘霄头也不抬,“姜城又来消息了?”
“大师兄!”柔岂气喘吁吁地双手拍在案桌上盯着他,也不说话,只顾着喘粗气。
凌尘霄被她的举动引得抬头正视她,笑道,“怎么了?慌慌张张的?”
“忘忧出事了。”
此言一出,凌尘霄脸上笑意全无,急道,“怎么回事?”
“是三天前传来的消息……”
窗外下着漫天大雪,大地一片银妆素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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敕都王城。
“已经五天了,这么大的山脉,找两个人,这无异于大海捞针。”羯珂的头疼病犯了,瘫在王座上哀嚎,“如今知道了毒源就在北荒山,可是孤派了那么多兵力,别说毒源,连两个人都找不到!”
黑斗篷笼着宽袖站在一旁,慢悠悠说道,“那便,放火烧山吧。”
“烧山?!”羯珂想了想,忙摇头,“北荒山连着这么多的山脉,如果都被烧了……那后果不堪设想。”
“放心,这火,只会在北荒山烧起来,”黑斗篷往殿外走去,“而且是,哪儿有毒源,它就烧得越厉害。对了,让进入北荒山的活物,都带上本座给的面具封住七窍,切记……”
忘忧与小狼在北荒山找到毒源,是七天后的事了。
一块黑石头孤零零躺在地上,而它方圆百米的青草都成了青黑色。
“看来它在这里已经有些时日了……”阎小狼站在她身后,看着她蹲在那里研究,一边警惕地看着四周,“奇怪的是,是谁有本事将它从绝云间带出来,来到这里。”
话音落,一个人影出现在二人身后不远处。
一身白衣道袍都是青色血污,惨白的脸上布满青黑色的筋脉纹路,身上深深浅浅的伤口,掌心白骨突兀,握着一把绝云间弟子的出师之剑。
小狼已经注意到了他,只是回眸的一瞬间也愣了片刻。
却听得身后传来一个阴寒的声音,“是绝云间?真的是绝云间监守自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