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澈一早就吩咐了管家宋爷爷,说哥哥就要回来了。
一名小厮等候多时,他接过若愔和心字采买的货物,管家站在门口痴痴地看着夜晏齐,而夜晏齐也被这灼热的目光定住了一般。
元澈对夜晏齐道:“哥哥,这是宋爷爷,母妃从前的家仆。”
宋管家泪眼婆娑,步履蹒跚走到夜晏齐面前,突然跪下道:“老奴恭迎少爷!”
夜晏齐扶他起身道:“宋爷爷不必多礼,日后叫我城主吧,母妃不知身在何处,何来的少爷呢?”
“是。”宋管家引路,“我知道城主要回来,已命下人清扫好了房屋,请随我来。”
众人进了府,一路走到唤月湖,众人上了船,夜晏齐接过管家手中的船桨问道:“您忙里忙外,这些日子累坏了吧,这些小事我来做。”
宋管家神色慌张,要与他争夺船桨道:“怎敢劳烦城主?”
夜晏齐笑道:“我还想请宋爷爷做别的事呢!”
宋管家道:“老奴听城主吩咐。”
夜晏齐道:“宋爷爷把园子里的仆人清减清减,只留一些忠实可靠的,然后把他们的身份底细报与我,我不想留着昔日尹家的人。”
宋管家拱手道:“是,老奴下了船就去办。”
渡过了醉月湖,过了流音水榭,元澈上岸道:“过了月洞门就是婵霜阁,那是园里最好的住处,哥哥与芊诺姐姐理应住在这里。”
若愔羞赧道:“阿澈,我们还没成亲呢!”
夜晏齐笑道:“反正早晚都要成!”
若愔把头扭向一边。宋管家这才知道,这位女子原来是少爷的未婚妻,便鞠躬行礼道:“原来是夫人,老奴见过夫人。”
若愔给宋爷爷回了礼:“还……还早着呢……”
众人上岸一起走到婵霜阁院中,夜晏齐问元澈:“你不是一直住在婵霜阁吗?为什么要搬出去?”
日光透过竹隙,青石板上光影斑驳,池水幽幽,粼粼水影漫上婵霜阁的窗棂。
元澈垂眸,眼底一点一点黯淡下去:“哥哥把丝桐馆给我留着吧,我只要那里。”
夜晏齐还要说什么,却被元澈拱手打断:“哥哥,我想一个人去水边静一静,就不陪你们了。”
元澈转身上船,往唤月湖的方向去了。
夜晏齐知道他心事重重,便由着他去了。夜晏齐回首望到婵霜阁的楹联:残藕秋成黄昏近,江揽东风明月归。
宋管家恭谨道:“城主,这园子的草木房屋,但凡您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可以随时吩咐我,我立刻叫人去改。”
夜晏齐道:“我来此只为还晖州百姓一个安宁,不为私宅大兴土木,耗费无谓的钱财。这园子再不是尹府,就改叫重园吧。我看过了,园中只这一处楹联不吉利,把残藕改成佳藕更为合适。”
宋管家拱手道:“是,城主,老奴这就下去安排。”
***
午后,晖州的天空上多了层薄薄的阴云。宋管家忙着去定新的牌匾了,若愔在园子里吩咐婢女仆人打扫庭院,院子里各处都是忙碌的身影。
晖州陆路少,重园也设计的小巧别致,夜晏齐半日便游赏完了,只是唤月湖的风景最好,视野开阔,清风拂面,他叫上若愔一起撑船游湖,顺便想去找找元澈。
二人上船后便下起了雨。细雨蒙蒙,恍若九天仙子在人间浣洗细纱。碧湖泛舟,水波荡漾,若愔坐在船头,她身穿凝脂色纱罗对襟上襦,天水碧色宝花纹齐胸襦裙,手中撑着一把墨兰油纸伞。她回眸嫣然一笑,丝丝缕缕的清风拂过她柔和的长发,夜晏齐停下手中撑船的竹篙,他只觉莲花褪色,周遭美景也索然无味了。
若愔问道:“我们已经回到重园,接下来你想做什么?”
夜晏齐得意笑道:“当然是择吉日成亲了!”
若愔突然回身,伞檐也转起一圈透明的水珠:“我是问你,得到了晖州之后,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夜晏齐道:“安排好北户军、晖州守军和来投靠的效金卫,合并为寒宵营,我将用寒宵营来北征。”
“北征?”若愔扭过身子,“只怕现在为时尚早,粗略算下来寒宵营有八万人,他们所需的被服钱粮,兵器的锻造,还有练兵的场地分布都是问题。而且晖州现在百废待兴,尹儒谨和钟俞彪搜刮太多民财,导致银库粮仓多处亏空,不做修养就先起兵,小小的晖州支撑得住吗?”
夜晏齐撑着竹篙笑道:“现在自然是不行的,如你所说,还有太多的事需要做。好啦好啦!这些事待我们成亲之后我再处理吧!”
若愔眼波流转,也不再细问。小舟继续前进,穿行于片片荷叶之中。她突然摇手一指,惊呼道:“那边怎么浮着一个人?”
夜晏齐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湖面上果然飘着一个人。他握紧竹篙,加快了行舟的速度。
当小舟靠近那人时,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