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上。
若愔难掩喜悦,把首饰盒宝贝似的捂在胸口,襄珂则蹦蹦跳跳走在前头,只有夜晏齐一头雾水:“乾曜城最好的首饰店竟然是你的!可你为什么说我是店主?”
“你在天马云车里用剑抵我的脖子,我就把我名下的商铺全换成了你的名字,就当是你给我赔罪了。你真以为我在凡间吃喝玩乐吗?我在乾曜城还有衣料铺香料铺铁器铺灯笼铺当铺,还有茶楼饭馆,多的我叫不清名字。你可别以为我要把店给你,天下哪有这等好事?我的意思是,以后赚了钱算我的,如果赔了钱,有人上门要账催债之类的,就都算你的!”
襄珂说罢,又蹦远了几步,在人群中红影翩翩,留下夜晏齐在原地哭笑不得。
若愔柔声道:“夜公子莫要生气,襄珂姐姐那么厉害,她不会亏钱的。”
“我知道她只喜欢银子,我又没有,我想口头赔罪,她又说不急,原来是在这盘算我呢!我怎会生气?本就是我不对,我太冲动了。”
襄珂回首道:“走吧,去我的茶庄!办正事!”
三人走进品月茶庄,庄里的小厮都对襄珂毕恭毕敬。襄珂引二人来到楼上雅间,顺便解了障眼法术,早有三人在此等候多时了。
一人身量高于常人,阔脸厚唇,鼻梁挺拔,狭长的眼睛眯成一条缝,他对夜晏齐笑道:“固宁台一别,我们又见面了。”
夜晏齐道:“幸会阁下。”
若愔摘下帷帽,皓齿明眸令对面三人动容。北户令羽调侃道:“哟,不愧是太子殿下,必须得有名满天下的昭国第一舞姬来傍身!”
他身旁的佝偻老者,衣服上酒气极大,人却没有醉态。他捶了一下北户令羽的后腰道:“殿下面前岂能口无遮拦?”
北户令羽揉着后腰,脸色有些尴尬。
佝偻老者细看夜晏齐,双眼饱含热泪,“噗通”一声跪下:“臣,北户军副将戴忠,参见太子殿下。小儿无礼,望殿下莫怪。”
这一跪,让夜晏齐不知如何是好。他把老者扶起道:“前世之事我还没有了解太多,老伯不必行此大礼。”
还有一位青衫少年五官端正,气质儒雅,温润如玉,像是出自书香世家。但他面色苍白,虚弱疲惫,好像身体不适。
青衫少年鞠躬道:“见过太子殿下。”
北户令羽介绍道:“他叫苌梓安,是前朝相国苌陈的后人。我们两家是世交,我们一同长大,他这几日染了风寒,身上难受。”
夜晏齐与苌梓安相对行礼示意。众人坐下,襄珂亲自上茶。
夜晏齐回忆起一事:“苌家在十几年前可是有一桩火案?”
苌梓安咳了两声,随后道:“正是。此案在当时的乾曜城人尽皆知,我的家被烧了,家中除我外无一人幸免,我一定要把此事查清楚。”
夜晏齐回忆道:“年幼时,我曾与师父游历江湖,路过乾曜城时,远远就发现城内好似有一处地方火光冲天,烟尘弥漫。我们走近一看,原来是一座府邸被烧,府内遍地焦尸,已没有活口,百姓都忙着救火,火势小了不少,但残余房屋仍窜着未燃尽的火舌。论那火案惨象,可谓古今少有。传闻是圣上下令放火,要除去藏匿在相国府中的狐妖,是真的吗?”
“是。”
“既然知道是圣上下的令,你还查什么呢?”
“殿下有所不知,我苌家上下百余人,水缸水囊云梯等灭火工具都是常备。我年幼时也见过大人如何灭火。火案那日,十只巨大的水缸不翼而飞,水囊也不见了踪影,我们全家上下把府里翻了个遍,别说是灭火工具……”苌梓安皱眉不解,“就连后厨也没有一滴水!”
夜晏齐抬眸:“所以你怀疑,在圣上下令前,府中就有人暗中配合他,悄悄运走了这些东西,到时才能使你们求助无门。”
“正是!”苌梓安面无血色,“不仅如此,狐妖一事究竟是谁走漏了风声?这个人背后到底受谁指使?圣上怕妖,也要有人状告他才能下旨放火。这个人肯定在府里生活过,无奈那时我年幼,还不懂大人之间的争斗,幸存下来又流亡西岐,原来府里的亲人仆役,大多也记不清了。”
“所以,你们府里真的有狐妖?”
“是,此乃家父手泽。”苌梓安从袖口拿出一把纸扇交与夜晏齐,“狐妖就是我娘,名叫夕岚,是她拼死把我送出火海,我才逃过一劫。”
夜晏齐展开扇面,上面画着一幅美人渡桥图,旁边还有题诗:扇画西桥美人顾,梦断魂牵不知处。落款人是苌甫英。
襄珂凑过来细看:“好美的人,不过比起我们愔儿还差了几分。”
夜晏齐把纸扇还给苌梓安,问道:“想来效金卫也发现了你们的踪迹,你们可有容身之处?”
北户令羽道:“有很多地方可以藏,但这样下去迟早暴露行踪。我等也是没有办法,才来找殿下相助。”
“有很多地方可以藏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