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伊是被人薅住头发拽醒的,用揪头发这方式叫人,实在是过分!她很恼火,刚要怼人,一睁眼,立刻哑了——哪来的中年大叔?
不对,这是B座,杭宴息的家。她揉揉眼,看向“宝座”,杭宴息居然不在,去哪了呢?
她压下不满,拨了拨头发,客客气气地问:“请问你找谁?”
她说得轻松,其实心里直犯嘀咕:他是怎么进来的?
“你就是那个臭丫头?哼!杭宴息呢,叫他出来。”
果然不是急事急办,而是单纯的没素质。
陈伊懒得理他,重新趴下,指了指远处的椅子,让他自己领会。
中年男人瞪得眼珠子都要鼓出来了,指着她要发火。
陈伊拿起手机,朝他竖起来。这人立刻缩回手,退到她斜后方的柜子附近。
陈伊赶紧发信息给杭宴息:家里冒出个人,中年男性,好凶,救命啊!【发抖】
杭:马上。别理他,不要怕。
陈伊不敢把手机放下,警惕地盯着那人。
那人远远地朝她嗤鼻。
陈伊悄悄在心里吐槽:又不是马,哼什么哼!
杭宴息很快赶了回来,见到那人,淡淡地叫了一句:“父亲。”
他没有等那位回应,就自顾自消毒,脱外套,洗手,然后走过来坐下。他看着陈伊,安抚一句:“睡好了吗?”
陈伊摇头,又点头。
这么好的他,怎么会有个这样的爸?
她翘起食指,指向门口,问:我是不是该走了?
他看懂了,摇头,从提回来的袋子里,取出一个蛋糕盒,推到她面前,说:“吃吧。”
她把蛋糕盒扒过来。
他垂头,打开百宝箱,把现金都拿出来,交到左手,再放在桌子的左上角。
“拿去吧。”他看着他爸那方向,面无表情地说。
陈伊跟着看过去,稍微估计了一下,这里大概有三四万的样子。他父亲年龄不算大,看起来还没有老到需要人照顾的时候,腕上那表金灿灿的,也不像个需要儿女接济的样子。
“就这么点,够吃几顿饭?杭休,我是你爸!”
杭宴息没有看他,取了手边的书,安静地翻着。
他爸冲过来,抓起那叠钱一侧,用另一侧扇桌面。
“打发叫花子吗?”
那你倒是有点骨气,把钱扔出来啊!
杭宴息不想搭理,只说:“你可以走了。”
他爸又拿着钱抽抽抽。
陈伊想起他们丢下半岁的杭宴息不管,后来又忙着离婚生别的孩子,加上刚才拽头发那旧仇,一时激动,不客气地回敬:“别人家的爸爸,给儿女买房买车还给带孩子呢!嫌少你就别要了,我拿去捐给孤寡老人。”
“你!”
他爸拿钱的手,指向陈伊。陈伊伸手去抓,他立刻缩了回去。
这两人小孩斗气一样抢钱,旁观的杭宴息笑了出来。
他爸更恼了,叫骂:“杭休,我听说你给这狐狸精买这买那,花了很多钱。你脑子坏掉了啊?你别忘了,你可是要修行的人,连这点伎俩都看不出,亏他们那样夸你。她有什么好的,就是冲着你的钱来的,那是害你!我们处处为你着想,你总是不领情。怎么,你摆这副鬼模样做什么!”
杭宴息很不客气地说:“谨言慎行,唐先生。”
唐先生?
本来很生气的陈伊立刻被这个吸引住了,他姓杭,弟弟姓韩,这解释得通,毕竟是妈再婚生的,怎么他爸也不姓杭呢?
剑拔弩张的时候,董姨开门进来,笑着说:“唐先生,稍坐,我给你倒茶。”
唐铭意用胳膊上搭着的外套遮住那一把钱,很西方地行了个礼,然后很温柔地说:“辛苦了。”
我去!换脸好快。
陈伊无声问:我走?
杭宴息用手指点点桌面,说:“一会就要吃午饭了,你看看这个。”
他拿着一张画纸递向她,陈伊接过来,看一眼就报了答案:“220窟?”
他点头,反问:“你去过?”
陈伊摇头,说:“我们有半个学期的课程是关于石窟壁画的,这个太有代表性了,我们都临摹过。我记得,这是药师什么的。”
“药师经变图。”
“西方极乐部分那张画还在,你要吗?”
“好的。”
“五一回去,我给你带过来。”
“好的。”
她拿着画,绕到他那边去,指着上面的细节不停地问。
她是故意找点事做,好冷落那位唐先生。杭宴息却表现得很高兴,细细地跟她讲解这是谁,这是为什么。
陈伊听得晕头晕脑,唐先生一走开,她就老实承认:“听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