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十,远远地行一礼。
我去,心上人要走了,你还害羞个锤子!
杨九娘笑出了声,挥手道别,痛痛快快地走了。
簪子无声流泪。
我要做媒,陈媒婆要上线啊,老天爷,求求你,给我一张嘴吧。
离了寺,杨九娘一路行走,一路唱小H曲。
陈伊一点都不觉得美妙,恨不能“当当当当”敲她的头。
你前夫单方面“丧偶”,你这不就恢复了单身嘛,碰上这么好的人,就算不立地成婚,好歹也给个机会,相处相处,盘算盘算呗。
她再着急也没用,下了山的杨九娘丝毫不留恋。她找家裁缝铺子,买了两身成衣,金瓜子兑散成了几粒碎银,转身又买一堆吃食,啃着肉饼子出城去。
那衣服,一套打在包袱里带上替换,一套送去了借衫的那户人家,从屋后的破窗子悄悄塞进去,也算有借有还。
她刚要走,又发现了人家院里那头驴。她翻墙进去,逗了那驴几句,解了绳,牵着在院里走了几圈,怅然道:“你这么乖,终究不是我家黑子。”
她抚抚这灰驴,从包袱里摸出块饼子,撕碎了喂给它。待驴吃好了,她将绳绑回棚架上,仍从原路翻墙出去。
杨九娘并不急着赶路,她看什么,陈伊跟着看,总算知道之前说的星辰标是什么意思。先走的那一波,沿路做了记号,有时是墙角,有时是柱子,有时是路边大石上,图案不完整,个个不同,更像小孩涂鸦或是无意蹭到的泥渍,并不显眼。
但显然这是有规律可循的,杨九娘能完全分辨它们和自然痕迹的区别,一路无误地前行。
她会挑些价格低廉的铺子打尖住宿,常和人拼个桌,听人天南海北地扯那些闲言。
她大口吃肉,大碗喝酒,面不改色地听人讲荤段子和野闻,会放声大笑,那坐姿更是豪放。现在的她,和从前那位娘娘,竟成了完全不同的两个人。
这让陈伊想起曾听到过的一句话:有的女人如水,并不单指温柔,而是她能随时调整自己,无论身处何种境地,都能尽量让自己舒适自在,就像水能适应形态各异的容器。
也许我错了,她的幸福,并不一定要建立在找一个男人作伴基础上。
杨九娘就这样不紧不慢地循着标记前行,尽情地享受这种自由的畅快。陈伊看着天黑天亮,始终弄不明白她为何还不赶去会合。
这一日,客栈里一个皮货贩子喝多了,在堂中嚎啕大哭。
掌柜的上前相劝,他伏桌不起,哀道:“我日夜兼程,跑死了几匹马,依旧赶不上了。叛军突然改道,行军神速,只怕这三五日就要攻到京城。我的家人遭罪,我却不能守着她们,护着她们,我还算什么男人!”
他痛苦地捶桌,掌柜的心疼桌子,也很痛苦,哀求道:“杨老板,快停手,仔细伤着了。切莫自个吓自个,京里有皇上在,定能守住。”
杨老板哭得更伤心了,痛骂自个:“都是我贪心,非要将铺子开在当街处,如今……”
他往自己脸上扇去,杨九娘上前,抓了他手腕,冷声道:“哭也无济于事,好生照看好了自个,不要让家人担忧。说不得……一切如掌柜所言,不会有那样的惨事。”
陈伊都听得心惊,路上听来的闲话里,有几个传言就是说的梁邛曾放言:攻城有什么难的,不开,尽屠之。贪生怕死的多,自会相帮。
杨老板抹一把泪,连日来的疲惫和担忧,使他再撑不住,困倒在了桌上。
杨九娘看一眼堂中面露愁容的众人,垂眸道:“掌柜的,劳烦打包些吃食,我要赶路。”
“嗳嗳嗳。”
簪子陈很快发现了让她更纠结的事,这姐姐,她往回走了,还是加速模式。这轻功特效,吹得簪子都受不住,快到压根看不清四周是什么样子。为了避人眼目,九娘都是走的高处,只在屋顶、树梢上飘,实在累了,就落在人家马车顶上蹭一段路。天黑了也不歇,这种不要命的玩法,让簪子陈愁得不得了。
姐姐,你不是皇后了,回去也做不了什么,这些不关你的事啊!历史的车轮,不是你一个人能阻挡的。
更让她抓狂的是风尘仆仆赶回京城,人家又跑回宫里去了。这次不走密道,翻的墙,她先听一会动静,巡查的人一过,翻。找个角落待着,再听,再翻。
总算到了目的地,她用顺来的迷药搞定守卫的人,钻了三间屋子,集齐了三个娃,撕了帐子,一层一层,将他们全绑在自己身上。挂满了娃,再翻几次墙,回到了她的凤梧宫,一刻不歇,推开柜子,钻进那条陌生的密道,走出去两步,又转身,细心地将这边掩好。
密道是黑的,陈伊听到杨九娘嘀咕:“怎么没砌石砖?”
她手上只有一颗珠子,刚够照亮眼前这寸地,好在这密道没那么多花样,一条道通到底,直到被板子挡住了去路。
杨九娘停下来思考半刻,试着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