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记得你。”你还当什么妃嫔,废品还差不多。
“啊?”张杜仲越听越离谱,“为什么啊,她得了什么怪病吗。”
见孺子不可教也,张若阳不耐烦地“啧”了一声道,“别问,问了死的更快。”
这话说得张杜仲后脊背一凉,他甚至觉得今天能从张府活着回去,就已经要感谢那位内阁学士张大人了。
因此张杜仲默默祈祷,张大人在天之灵,保佑我能健全地从张府出去。
“我……我可以走了吗。”
“你现在过去干嘛。”张若阳心想你个妃嫔也太没眼力价了,如今张墨白的转世张坤,刚从墨脱回到张府,此时你去做什么。
“可……可是……”
“你别可是了,总之记住我的话,眼见不一定为实,不要招惹她。”她那副单纯无害的样子,能让恨她的张遥,都能在短时间说出那样的话。
被张墨白抚养长大的女人,并不是眼见的那样人畜无害。
“越毒的蛇,颜色越艳丽,体型不庞大,反倒弱小。”张若阳只留下这一句话,转身就消失在黑夜里。
……
闺房之中,三进的千工拔步床旁。
有一桌残棋,漆黑的夜晚,摇曳的烛火映照她或明或暗的脸,她气定神闲地执起黑子,随着木门吱呀一声打开,一个裹着羊皮,脚踏皮靴,皮肤晒得通红的小男孩走了进来,她落下一子。
他身上夹带着一路的风霜,风霜里裹着松柏香的冷冽香气,他戴着一只绿松石的藏银耳坠,一头黑发散乱,白皙的皮肤被墨脱的烈日晒伤,淡然的墨色瞳仁像一匹狼。
“你回来了。”张末璃笑着看他。
男孩的年岁很小,站定在那里。
灯火摇曳下,她那本晶莹剔透的眸子,更像一条蛇在注视着自己。
“你知道的,我不喜欢等人。”她缓缓朝男孩走近,很近,眼鼻相观。
一股月季的冷香随着她的气息,温热地扑在男孩的脸上,他眨了一下结冰的眼睫,眼睫扫到了她白净的皮肤。
她的眼睛逐渐变成金色的纵瞳,几乎贴着他墨色的瞳仁道:“即便日后天授,永远不要忘了今天的我。”
说罢,她拥抱住他,声音缥缈,道:“我等着你长大。”
她拔出腰间的琉璃匕首,递到男孩的手上,身姿宛如当年递给周王长身丹药的西王母,道:“永远戴着它,见它如见我。”
琉璃柄的匕首在烛火下,闪烁着,五光十色,雕刻着鳞片,像极了一条难辨颜色的蛇身。
随着男孩从那间屋子走出,那双墨色瞳仁显得有几分呆滞,躺在房顶的张若阳便知道,她用了那双蛇一般的眼睛控制了这个男孩。
张遥离开之后的几天,张墨白的转世就来到了张府。
而张遥那样恨张墨白,她是绝不会让张遥知道这孩子的存在的。所以那日温泉之事,子鹤及时撞见的那一幕,张末璃特意带着他闯进张遥宅院那一幕。
一切,即是偶然,又是注定。
蛇这种东西,自古就象征着yu望。
或许她是想复活张墨白,又或许她根本就是在利用这些人来解决自己身上的天授。
察觉在房顶的张若阳,张末璃走了出来,道:“你可知何为无为之治。”
“无所为而无不为。”张若阳答。
她笑了笑,没说话。
无所为而无不为,看起来没有任何事的刻意为之,但结果却是事如所愿。
张若阳想,她确实是真诚地对待张遥,一切确实也是偶然,毕竟张遥那样精明的人,任何心思都骗不过他,可这偶然之后,她得到了想要的必然。
看起来她像是什么也没有做,没有刻意的设计,没有额外的心思,只是一个心思单纯,对哥哥好的妹妹,可结果却是张遥不但动了心,还心甘情愿地离开张府,为她创造了见到张墨白转世的机会。
这距离张遥日后成为她的剑,又进了一步。
你不能说她什么也没做,你也不能说她做了什么,你甚至无法挑出她的错。
或许这才是棋盘张,得张墨白的亲传的棋盘张。
她的单纯,她的弱小,是真实的,而她的雨中静候,她对哥哥毫无杂念的好,这一切也是真实的。
因为真心,是这世间太少见的东西,所以世人很容易为真心而动心。
她明白这一点,是因为她的真心总被辜负而得来的经验之谈。
她忽然开口道,“道家的最高境界是无为,随心而为,却无所不为,这于我来讲很容易达到。”
张若阳眸色一顿,是了,每次天授之后,她都会忘记一切,回归本真。
“而儒家的至高境界是无怨,可惜现在的我做不到。”她又道。
“你所认为的最后的至高境界是什么。”张若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