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张海客离开后,长沙张启山的府邸变得异常寂静。
张宁不常讲话,除了在扮演张末璃时她需要刻意活泼,大部分时间她呆在自己的屋子里是内向的,安静的。
此时,张杜仲朝这边走来,见到了依旧喜欢在房顶躺着看天的张若阳。他是个彻头彻尾的杀手,好像从没有人这些复杂的感情,他的世界看起来很简单,除了杀戮便是死亡,他好像是从不会悲伤的那一个。
有时候他羡慕这样简单纯粹的人,突然理解他为什么是三尺剑一族的少年天才。
大道天成,不受尘世所累的逍遥剑客,大概形容的就是他这样的人。
张杜仲扬了扬手里的酒道,“酿了几十年的梅子酒,尝尝?”
张若阳冰冷的眼神瞥了他一眼,顿时让他想起很多年前,在京城张府初见年少的张若阳的场景。
京城张府,夜晚。
张杜仲年仅十几岁,已将古今医术倒背如流,且能融会贯通,总结出一套自己的理论来,是药师张中嫡系里百年难遇的奇才,因此很受张墨白的青睐。
药理瓶颈之处,常受到张墨白的指点。因年龄看似相近,他受邀常到张府上,教张末璃药典,或是共同讨论些药理医术。
这晚,是张墨白死后,张末璃第一次亲自邀请他来张府,也是他第一次见到久闻大名的三尺剑少年。
少年的张若阳,十几岁的模样,叼着一根狗尾草,翘着二郎腿,在张府最高的楼阁之上看天,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
“你就是药师张里面那个厉害的小孩张杜仲?”张若阳率先开口。
张杜仲本不想与这人有任何交集,因这人看着就不好相处,所以只是客气道,“不敢当。”
他的话音刚落,却见张若阳一闪身,就从那高阁一跃而下,最后轻巧落地,眨眼间已站在他的面前。
这般身手让张杜仲目瞪口呆。
只见张若阳绕着他转了一圈,毫不见外地出手弹了他的金丝边眼镜一下,直言道:“小四眼,你看过的书很多吗。”
眼镜被他那轻巧一弹,落在了鼻梁中央,其中一个镜片已经碎了一半,张杜仲的嘴半张着,僵在原地,他们药师张怎见过这种暴力画面。
“有……有话好好说,这位兄长。”
张若阳后知后觉地凑近一看,才发现镜片竟然如此脆弱地碎了,随意道,“啊,抱歉。”
他双手一摊,可神情没一点歉意,还是那张冷冰冰的脸。
张若阳只觉得身上开始冒汗,张府怎么会有这种混混一样的人。若是暗卫,也不能这样肆无忌惮地对张府的来客吧。
“我……我是张府的贵宾。”他紧张地牙齿打颤,有些吐字不清,说话带着家乡的口音。
张若阳这时候在掏耳朵,没听清,道:“你说什么?你是张末璃的妃嫔?”
因太紧张,张杜仲只听了个大概,就一直点头,“不错。”他想都是贵宾了,这暗卫应该不敢动他了吧。
只见张若阳那眼睛瞪得溜圆,转着圈又将他打量一番,“就你这个外形?”
张杜仲紧张地推了推坏掉的眼镜。
“还是小四眼。”说着张若阳忽然伸手拿掉他的眼睛,朝他眼前晃了晃道,“你能看见我吗?”
张杜仲擦了擦鬓角的虚汗,点了点头,心想我只是戴个眼镜又不是瞎。
于是张若阳又忽然推了他一把,这力气大的难以想象,张杜仲毫无准备,一个屁墩坐在地上。
“你怎么能……”还没等张杜仲愤然。
比他更惊讶的是张若阳,他眼中尽是不可思议,道,“就你这个身板。”
听这话好脾气的张杜仲不由道,“不要以貌取人。”
张若阳心想你都妃嫔了,不以貌取人,以什么取,闻言他朝张杜仲的裤子看去,双手交叉抱胸,很是不理解。
因他目光注视的位置,让张杜仲很是不自在。
“我要找张末璃小姐,若是她……她有事,我就……就改日拜访。”
张若阳俯身看着他道,“你脑袋灵光点,不然明天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什……什么意思。”
张若阳想了想,大发慈悲道:“你别看她十几岁的样子,她,道光末年生人。”
“啊?”听这话张杜仲是真的很惊讶,因他也不清楚张末璃的出生年月。
听他这声啊,张若阳以为他不信,又道:“我爷爷是当时的内阁学士,我生于道光二十七,大她三岁,自小与她相识。她不是你想的那样简单的小姑娘。”
怕他不信,张若阳从不爱与别人吹嘘自己的祖上,如今却连自己的爷爷都搬出来了。
“那……那怎么了。”可惜张杜仲只听得出他的吹嘘,完全不懂他要讲什么。
“她这个人,每过十年,就会忘记所有东西,到时候根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