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杀我?”
“毒杀你对我有什么好处。”张坤的声音很淡。
她打开汤盅,却是一碗热腾腾的血,再一抬头,张坤的左手果然绑着绷带。
她怀疑地看着张坤,却听他缓缓道:“你是我的妻,我不会杀你。”
听了这话,她冷笑道:“你还记得我是你的妻?在明月楼陪着她的时候你记不记得我是你的妻?那时一掌杀我时,你记不记得我是你的妻?”
“记得。”张坤只答了两个字。
她盯了他半晌,自顾笑起来,不想再与这人费口舌,他怕是连妻是什么都不知道,记不记得又如何,他们之间的关系也不会有改变。
“我并未要杀你。”张坤忽然道。
也对,二叔公说过,以他为人,自然不会做出杀妻这样的事来。
她冷道:“那还是多谢了。”
此时,一个丫鬟端着补药朝她的书房走来。
“你怎么还不走?”她道。
“你何时喝,我何时走。”张坤道。
“我喝不喝与你何干?”她道。
“你是我的妻……”张坤的话未说完,她怒道:“你闭嘴!你知什么是妻?你知该怎样对妻吗!”
张坤忽然抬眼看她,良久道:“我希望你欢喜。”
他的声音淡淡的,眼色像块墨一样好看。
她一愣,心底涌上暖意,嘴里却不依不饶,刁钻道:“我欢不欢喜与你何干!”
张坤看着她,道:“有干系。”
“什么干系?”虽猜到他又会淡淡说一声她是自己的妻,但她竟喜欢他这样说,真是该死。
“你曾答应过我,若你欢喜,我才能得到双头蛇的图。”张坤道。
他声音很淡,与他说“你是我的妻”“我希望你欢喜”的语调并无不同,墨色的眼眸依旧好看。
而她的心如堕入冰窟。
她将那汤盅狠狠摔在地上,摔得粉碎,鲜血顿时洒了一地,似乎都不能宣泄她的怒火。
一时间,屋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
“去你的欢喜!去你的妻!我竟还相信你,我竟还愿意相信你……”她道,“我竟还天真地觉得,你对青玄或许有所谋划,你娶我或许有一分真心的,却不想从头至尾,我只是你的一笔交易……而你的谋划是对我,不是对她!”
脸上有温热的东西滚落下来,她用手一抹,竟然是泪,她自嘲道:“我竟还因此哭了,真是……可笑极了。”
或许是急火攻心,又受了伤,她忽然吐出一口黑血来。
。
这便是她到这个世界,初遇的那个人;这便是那个用血,为她驱逐蚂蝗,救了她的那个人;这便是她先用陨玉甲挡刀,又肌肤相亲地救回的那个人;这便是不论生死,护她离开张家的人;这便是不论凶险,为她夺回璎珞的人;这便是……
她忽然想起一句话来:有时候自己觉得重要的事,对别人而言是微不足道的。
显然她默默将这些事情加在一起,以为很重要,以为代表着张坤对她的不同,或许对张坤而言,这些都是微不足道的。
若不是她,换做其他人,恐怕他也会这样做。
这其中不乏有自己的想象,美化,她更觉得张坤这样对她,便是在乎她,信任她。
而她信任的,依赖的,不过是自己的幻想罢了。
就像张遥一样,还不是将她埋进泗州古城,又默然看她离开。
或许这就是逆天改命的代价的,她所信任的人,永远都是错的人。
不管她刚刚胡言乱语了什么,张坤依旧上前扶住她,要为她诊脉。
他待谁都如此。
她却一把推开他,像一头受伤的小兽般,怒吼道:“你给我滚!我不想看见你!”
他的眉皱得很紧,眼睛直视着她,如一块未晕开的墨,黑的纯粹,简单。
他看谁都如此。
他整个人像块玉一样,温润和安静,低头将那汤盅的碎片拾起,似乎能容忍她的一切似的。
拾起后,他转身就离开了屋子。
又似乎不想容忍过她半分。
他终于走了,但她却没觉得丝毫清净,心中更加烦闷起来。
他竟然就这么走了。
她还在期待什么呢……
她什么也不期待。
不消一会儿,丫鬟端来一个汤盅,安静地放在她的桌边。
她没有在意,端起就饮,却发现是血的味道,她一愣,立刻将丫鬟叫了回来。
“这是谁让你送的?”她问。
“是佛爷。”丫鬟回。
她心想,或许是张启山知她受伤,又知她不肯饮张坤的血,才命人送来。这麒麟血八成是张副官的。
“你去给张副官熬一碗猪肝汤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