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几年不见,连我都忘了?“男人笑问。
“张璃,见了族长,还不快行礼?”张瑞桐拉住她双膝跪地,重重地在地上磕了一头,却不想,触碰到额头的并不是坚硬石板,而是温暖的手掌。
“我叫张遥,现在已经是张家的张起灵了。”他屈膝蹲在旁边,低头朝她道。
不知为何,她忽然觉得张遥的这句话,是特地对张璃说的,因为他轻巧的言语中,分明带着一种亲切。
可惜真正的张璃并没有听到这句话。
她看向张遥完好无缺的右手,这个人并不是梦里的那个男孩。
至于她为什么会做那样的一个梦,她也毫无头绪,或许真的是麻袋里的女尸给她托梦了。
“刚收到书信,你父亲因为家中之事,要耽搁几日再来本家过年节。明日你便去瑞桐那,他家有几个小子刀练得很好,你正好和他们试试身手。”张遥站起身,抚了抚长衫上的雪。
“额……好。”她在想自己能拿的出什么身手,这话听起来像在踢球,她没记错的话,张璃是来拜族长为师的,可这族长一句话,就把她踢到张瑞桐家。
“子桐一路奔波,你最爱的碧螺春我已经备好了。“张遥说着,走向正厅,斜倚在雕花椅上,端起一盏琉璃杯,抿了口茶。
张瑞桐略微颔首,见桌上摆着半盘未完的棋局,便道:“瑾瑜好兴致。”说罢,他执起一子,轻放在墨玉棋盘上。
白青跟在张瑞桐身后,坐在一旁的木椅上,听着二人以字号相称,看来关系匪浅。
旁边一位穿紫袄的侍女也递了她一杯热茶。
茶杯十分讲究,是古法琉璃制成的一朵莲花,五彩流光,美轮美奂,她捧在手里,一时不知从哪下嘴。
张遥把玩着手里的一串琉璃珠,笑道:“看来,子桐这步棋走得十分稳妥。”他伸出颀长的二指,同样执起一枚黑子,毫不犹豫地落在棋盘的另一处。
她抻着脖子看了几眼,只见棋盘上一片密密麻麻的棋子,她也看不出什么来,嘴急便饮了口热茶。
张瑞桐皱了皱眉,抬头看张遥道:“何必如此,白子已经丝丝入扣,你这是一步险棋,成则十年无忧,败则满盘皆输。”
张遥轻笑着摇摇头,道:“这数十年来,我走的哪一步不是险棋?你说呢?”他忽然看向白青。
(不是亲哥,非骨科过审)
她一时烫了舌头,突然被问住,有点尴尬,傻笑道:“我……我不会下棋,看不懂。”
“可以学。”张遥单手托腮,有趣地看她。
“额……我对下棋没什么兴趣,你们二位继续。”她话未说完,就见张遥朝她招手道:“过来。”
她犹豫着走了过去,却不想被张遥捏住了下巴,“张嘴我看看。”他道。
她嘴里又没藏暗器,看什么啊大哥。
她犹豫了一下,不敢反抗,张大嘴:“啊……”张遥看了看,却发现她脸蛋通红,于是又伸手在她额头上试了试,道:“冻着了,让阿霞带你去休息吧。”
上下二十六颗牙以及那条通红地舌头被人一览无余,作为一个二八年华的大姑娘,还是有些羞愧的,她直觉脸烧到耳朵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张遥从腰间的香囊里,拿出一块冰片,放到她口中道:“含着,喝得那么猴急,后面有老虎追你?“
嘴里的冰片凉凉的,她低着头后退几步,目光不知该放在哪,只得假装呆呆地看向天井。
“末璃小姐在想什么?”旁边的紫袄侍女笑问。
末璃,难道她也有字号?她指了指自己,问: “你叫我什么?”
“末璃。”紫袄女笑答,“难道,您连自己的名字都忘了?”
白青心想我的乖乖,张瑞桐这厮也没说张璃还有个小名啊,她只得转移话题道:“我看外面鹅毛大雪,想着赶路来过年的人,大概有苦吃了。”
张遥叹口气,调笑道:“现在看来,与这傻里傻气相比,还是以前的活泼讨喜。”
白青一听这话,忍不住抬头瞪了他一眼。
张瑞桐不由得笑道:“我看是一样的,见了面依旧忍不住斗嘴。”
紫袄女掩面而笑,眉眼中有种自然的媚态,道:“小姐随我来后厅吧,我带您回房休息。”
走过长廊,是比刚才小了一圈的厅堂,布置与正厅异曲同工。
刚才发生的事,直让她觉得张璃似乎和这族长有一腿,不过张遥这人看起来为人轻浮,多半是风流成性,就算耍得了张璃,可耍不了她。
又走了几步,她无意中一抬头,忽然看见后厅正中挂着一方牌匾:
樊天子包
竟然是这四个字!
她诧异,果然,她这副身体出现在张家人所管辖泗州古城之下并非偶然,也怪不得张瑞桐不让她走!
“这……这字是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