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的站着,和从前一样,故人相见总会让人眼前一亮,他身着暗灰色金边长衫,嫌老气些,可也更有气势了,柳若突然想起“天子威严”四个字来,果然他一直在成长,他终会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她刚准备行礼,又想起自己的一身道袍只得挺直了身板,慢慢朝河边走去,毕竟这些细纱下午医官还要用的。
若天的目光从柳若出现时就不曾离开,他盯着她的脸,看她的慌乱,看她的故作镇定,她变了许多,五官褪去了以前的稚嫩,多了些棱角,人也变得稳重成熟了许多……
他慢步上前,随着河边人影越来越近,他竟然有些紧张起来,这几步也许就是他和她的未来,也许就是余生的欢喜,清风纠缠着他的衣角来了柳若身边,望着认真浆洗的灰色道袍,他假装镇定的说道:“柳若,我来接你回家了……”
柳若的手顿了一下,家,哪里还有家?她没说话,只低头继续干活,若天见她不理,索性把衣角别在腰间,夺过她手里的细纱,有模有样的干起活来,一朝太子毫无形象的蹲在河边浣洗,任谁见了都会惊掉下巴,小豆子扭过头不敢看,柳若从篓子里拿其他的细纱,男人笨拙的动作让她想笑……
回到住处已经傍晚,空气中寒气渐浓,柳若拢了拢衣物,若天在后面背着篓子,见她这是冷了,才低声开口:“仲儿,天越发冷了,你素来怕冷,这里肯定难熬,跟我回去吧?”
柳若定住了脚,回过身来,夕阳下,衣着金贵的男子背着与自己身份不匹配的物件,模样是自己曾经想了千遍万遍,极易让她心动的,可他为什么不早点对自己好一些,为什么不在自己最爱的时候出现?
“殿下,民女何德何能劳您惦记,我在这里很好,冬日坚持一下就过去了,再说回去也是一个人,还不如在这里尽一份力……”
若天见她如此生分,只得放下背篓,把她拉到一边:“傻丫头,这就和我生分了,那日我真的是被气到了,许你生气,就不许我?瘟疫的事我本可以不来,可一想到你,还是不放心就过来,看在我为了你的份上,你也不能这般对我!”
他知道柳若素来嘴硬心软,只拈最易动摇她的话说,果然见柳若自责的低了一下头,他满眼笑意,还真是个孩子……
最终柳若还是上了太子的銮驾,说是銮驾倒不如说是一个勉强可以坐人的小马车,仅仅容下她和若天两个人,护卫也都是普通家仆的打扮,柳若心想就算为了安全也太朴素了些,觉得自己有些嫌贫爱富,她尴尬的扭头看向外边。
“委屈你了,非常时期行非常事,这次疫症来的蹊跷,有些事不得不妨,这也是要带你走的缘由……”若天扶着她的胳膊解释道。
这些复杂的事儿她也不懂,只点头表示自己明白,她突然想起很久以前自己逃婚那次,若天也是被人攻击,这样的事单她经历过的就有三次之多,她不由得担忧起来:“你不该为了我犯险!”
若天像从前那般摸了摸他的头,宽慰道:“说这些不是为了让你忧心,放心不会有事,好歹有现在的身份。柳若,你大了,以前被护的太好,不知道的事儿很多,现在你要慢慢成长起来,我会一点点教你……”
“嗯,我会的,”柳若低声回道,她已经意识到这些了,从前的她不知人间疾苦,是因为被呵护的太好,心态过于理想化,所以她需要一点点去适应并接受现实的残酷。
因为马车里的空间实在太小,轻微的晃动都让她的腿碰上若天,她只得红着脸把腿并拢,这种感觉第一次出现在她和若天之间,她有点不适应,身体渐渐有些发热,怎么会这样?而若天也只觉得喉咙发紧,他清楚的知道身体的反应,极力按捺翻涌的燥意,心里只怪这马车太小,半路无话,可随着马车颠簸,柳若发现若天离她越来越近,她已经避无可避,高大的身躯几乎把她拥在了怀里,她紧张的快要没法呼吸,只得硬着头皮提示道:“你挤着我了!”
若天这才清醒过来,尴尬的往后退了退,实在太热了,他伸手将交领松开了些,柳若看着他收紧的喉咙,瞬间有些失神,她觉得自己要疯了,怎么会这样?自己怎么会是见色忘义之辈?自己是要等子言的,不可动摇!
发现若天目光灼灼的望着她,她赶紧掀开帘子,假装欣赏风景,若天也随即看向外面,他会等,至少成亲之前不会轻薄与她。可一秒一股暗香闯入他的鼻腔,柳若突然扑在了他身上,一只利箭随即射在了窗棱上。
“有刺客!”马车外护卫快速抽刀将马车围了起来,想不到其他各路的障眼法失效,他们还是被盯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