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天走了以后,就如同忘了这里一般不再踏足,渐渐地柳若发现服侍的丫鬟不再尽心,饭菜越来越粗糙,院子里的落叶也多了起来,她想这是她应得的,挨过一天又一天,直到院子里的下人因为领不到工钱而相继离开,这里真正的成了空宅,望着萧瑟的院子她突然想起那首“红颜未老恩先断”来,果然,人都是薄情的,得不到想要的,便也没了价值……
她不想呆在这里,收拾的几件衣服也离开了,门口的守卫也没了,她自嘲的笑了笑,自己这算不算被抛弃了呢?
回到当初的小院,满院空旷,但还算整洁,可见有人时常看顾,放下包袱,沉默了一会儿,实在觉得寂寞,就出门去寻昭茵,才结果得知,他们夫妻出远门了,扭头去昭毓的宅子,隔着泛着青苔的石板桥,她远远的看着:一家三口在开着半扇门院子里玩闹,今日阳光温暖,昭茵的孩子在前面学走路,夫妻二人紧紧跟着,温馨而又幸福的场景只显得她形影单只,她不愿上前打扰,转身走下了桥……
她太孤单了,她渴望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小家,哪怕粗茶淡饭,哪怕风餐露宿,只要能有一个家!如今的她后悔了,如果,如果当初没有逃婚,听从父母的安排,说不定现在她和子言的孩子也这般大了,也就不会有后来这些揪心的事儿…… 爹娘出不来她也进不去,子言离的那般远自己又去不了,这样孤寂的日子可怎么熬下去啊……
活着没什么希望真是一件痛苦的事情,这一眼就能看到头的人生真真毫无意义,与其这样还不如去山上当姑子行善事,也好过现在这般冷清……
思索了几日,又向邻居大娘那里打听了附近的庙宇,收拾停当后她还真一个人去了到了尼姑庵,主持说她就六根未净,不宜落发,只留她做了俗家弟子半年,半年后再做考量,就这样她算是安定了下来……
她不知道的是她这些无聊又孤独的日子总会在第二天出现在某人的案前,事无巨细,做了什么吃了什么,若天每天晚上临睡前会翻看,看完后却冷冷的丢在一边不做处置,但也不拒绝第二天送来的折子。后来她去了尼姑庵的事儿,小豆子悄悄提了一句就被罚了十板子,自此便再也没人敢提起与柳若的任何消息……
就这样风平浪静的到了初冬,柳若清心寡欲的过着千篇一律的日子,她什么也不想了,只安心过好每一天,直到一场瘟疫悄然袭来,寺里多有救治流民的习俗,今年不知为何多了许多伤寒的难民,渐渐的医治过伤患的师太也病了,后来官府要封了寺院,人们才知道原来是瘟疫,一时间惊恐慌乱充斥着寺院,柳若因是带发修行算不得真正的尼姑,所以平时只能帮忙送药,接触不到真正的病患,往往只是把准备好的药送到门口便不再进去,所以还算安好,一开始官府还积极医治这些染病的人,后来随着伤患越来越多,人手不足,渐渐起来放任之心,再后来百姓中就开始流传官府为防止疫症传到京师,要烧了这庙宇和里面的人,柳若自然是不信的,可那些见惯了世间人心黑暗的流民渐渐起了反叛之心,他们不在听从安排,不在一味的等死,有胆子大的开始偷偷外逃,逃跑不一定会活,可留下来只有死路一条!
看守的衙役老宋,因柳若与他女儿年纪相仿,又日日上山送药便她熟识起来,知道她是一个心善的孩子,有一日趁四下无人忍不住劝起来:“丫头,你还小,想个办法赶紧下山吧,瘟疫可不是闹着玩的,这几天天天往外抬人,听说里面的仙姑也不成了!”
柳若摇摇头,想到里面还有几个小孩,她就狠不下心来,往日里她们可都是围着她“姐姐”的叫着,现在却毫无生气的躺在里面,她虽进不去,可能出一份力也是好的,这个时候她不能就这么走了。
老宋头一跺脚:“要不是看你和我家三丫头差不多,老头我才不管你一个外人的死活,我年纪大了自是不怕的,可孩子,上头要是真打算弃了这里,到时候想跑都来不及了,孩子,都什么时候了,谁还顾得了别人的死活,人各有命,自求多福吧……”
柳若突然意识到原来传言是真的,太可怕了,她想跑去找管事的主薄,可又想到老宋的交代,自然是不能连累他,正无计可施时,却传来太子亲自处置瘟疫一事,这给陷入绝境的人重新带来了希望,流民的居住环境和食用的药草也比以前好了许多,大家都应医馆的吩咐带上了面巾,死亡的人数也渐渐少了起来,听说太子殿下亲自过问具体事项,入寺中安慰流民,声望越来越高,柳若自然是见不到这些,她只在半山腰的草庵堂里和其他带发修行的同道一起准备草药,浣洗纱布,她现在内心平静,不再患得患失仿佛现在才是她想要的生活,普度众生她还做不到,可做这些力所能及的善举还是可以的。回想往日种种,原来除了人一辈子除了情爱还有大爱,以前的她太狭隘了,只看得见自己的苦楚,现在想想有些可笑……
她没想过自己在这儿能碰到若天,出行也没有刻意的避嫌,该做什么就做什么,不成想还真在河边遇到了他。
看样子是一早就等在那里,近卫一个人都没有,只有内侍不远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