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若英一点就通,立时明白司芜的意思,竹“剑”有形的部分只有三尺长,但无形的部分却远不止三尺长。她运起离相诀内力,果见那三尺“剑”尖扫出凌厉剑气,将数步之外的一根竹子劈作两半。
司芜连声叫好,笑道:“宁姊姊,出招吧!”
宁若英尽展毕生所学,再用素玉剑法和昆仑派剑法时威力已不可同日而语,与司芜从地上斗到竹林上方,又从竹林齐飞到湖面上缠斗。二人从剑法斗到掌法,再到轻功、拳法、腿法、内力、暗器,凡武学之道无所不包,不知不觉间已从晌午斗到日落。
宁若英忽地收功,笑道:“无邪姑娘,我们这一番切磋虽痛快淋漓,却毁了好大一片竹林。再斗下去,恐怕此处便不能称为半山竹林了。”司芜一声长啸,笑道:“那便称它作半山秃竹岭吧。我长这么大以来,也从未有今日这般痛快。”宁若英道:“无邪姑娘,我那日在画舫见了你的武功,便在心中将你与我遇见过的高手逐一比较,发现他们都不是你的对手。”
司芜笑道:“我没有跟甚么师父正式学过武功,一直讨厌与他人动手,总以为是心里怕输。今日我才知道,自己心里怕的是无聊。那些自称英雄好汉的,在我手下,个个走不过十招。试问天下虽大,又有哪个英雄,能有宁姊姊这般功夫?”
宁若英看着手中竹枝,神色一黯,叹道:“可惜我这身本领,三日之后便不复存在了,宛如镜花水月一般。”司芜道:“宁姊姊,这世间又有何人何物,不是镜花水月呢?”
宁若英点了点头,沉吟不语,然后拉着司芜坐在草地上,一起看着远处夕阳缓缓落山,昏鸦归巢,红晕散尽,暮色渐次苍茫。
次日破晓,伴着雄鸡打鸣的声音,唐怀远背着药箱,叩响客栈大门。陆云白推开窗户往楼下一看,赶紧下楼开门,一问才知道他是来给宁若英把脉的,且算准了宁若英再次疼痛发作的时间,已备好三剂药方,助她缓解痛楚。陆云白替宁若英道谢后,忙让伙计给唐怀远安排扬州早点和清茶,请他稍候。
陆云白走到宁、司二女的房门外,轻声敲了敲。打开房门的是司芜,她听了陆云白的来意,摇摇头道:“宁姊姊不在屋内,她昨夜就出去了,说是办一件要紧的事情,至今未归。”陆云白问道:“甚么要紧的事情?我去寻她。”司芜道:“宁姊姊没说。”陆云白道:“唐前辈说她今日起,必须再服三剂药,否则疼痛会发作,就像之前那般。恐怕若英自己并不知道她身上的毒痛今日会再次发作。”
司芜想了想,说道:“昨日她约我去半山竹林切磋,说是与这件要紧的事情有关,所以我猜测,她是要找甚么人了结恩怨。”
陆云白惊道:“了结恩怨?她是要与人动手?一旦毒痛发作,她连站都站不稳!不行不行,这太危险了!我们必须马上找到若英!”
陆云白转身回到走廊,一溜烟地拍打数扇房门,唤醒众人,告诉他们宁若英随时有性命之忧,让众人立即在城中各处寻她。明知言心下焦虑,不等陆云白说完,便第一个下楼出门去寻女儿。宁璞疾奔下楼,跟在爹爹身后。
陆云白与左采葵、司芜、端木棋走到楼下。他忽地心念一动,先到后院查看马匹,果然发现少了一匹黑马。陆云白皱眉道:“若英骑马出去的,只怕已不在扬州城中。我看不如这样,扬州城内的搜寻便交给明伯伯、宁璞小弟和客栈的伙计们,我们去东南西北四座城门打探,看若英昨夜出城走的哪个城门。一旦谁打探到了,便发一鸣镝,教众人知晓,再一起出城找寻。”
其余众人都听陆云白吩咐,立刻分头行动。
陆云白纵马来到东门,刚要下马向守城军士打听,忽听北边传来一声鸣镝,立即勒转马头,催马疾行,不多时便来到北门。但听先来北门的端木棋对他说道:“昨晚亥时三刻,宁姊姊从北门出城了。”说话间,司芜和左采葵也赶到北门处。
陆云白对三女说道:“昨晚亥时出城,离现在至少有五个时辰了,若英她骑马而行,恐怕已在百里之外。”左采葵道:“往北走,百里之外岂不是楚州?”
陆云白不敢再耽搁,扬起马鞭,率先冲出北门,直取官道向北。那骏马铁蹄疾翻,扬起漫天尘土。陆云白心中更急,他已隐约猜到宁若英要做的事情,假若她毒发力竭,那真是凶险万分。司芜纵马追上他,先噗了一口,道:“表哥,你心急赶在前头,也不顾我们三个姑娘家在后面吃土吗?”
陆云白侧头一看,果见身后不远处的左采葵和端木棋的发罩上都蒙了一层灰尘,又心歉又窘迫,被司芜一顿数落也不敢答话,只一个劲向采葵姊和端木妹子道歉。
左采葵理解他的心情,劝慰道:“我们担心若英的安危,都是心焦如焚,谁个也做不到无邪姑娘这般洒脱不羁,她适才与你开玩笑呢。”司芜笑道:“左姊姊,我帮你说话,你怎么反向着我表哥说话?”见左采葵被自己逗笑,又道:“我干脆告诉你们吧,宁姊姊只要毒痛不发,对付甚么样的敌人都轻而易举。本来宁姊姊怕你们不同意她练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