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样用指腹轻轻抚过去,不消几个来回就被他抬手抓住手腕,然后按下。
他小幅度动了动,看着像要开始步入清醒的流程。
他的手很冷。明明裹着毯子,卧室中壁炉仍旧烧得很旺,里德尔身上的温度却在小憩过程中一度度冷却下去,直至冰得令人害怕。
阿芙拉推了推他,再次催促:“不会真生病了吧?你去好好睡一觉吧,床上也暖和点。”
她突然想起,上一次他额角受伤的时候,身上也是这样冷。
里德尔不为所动,他还紧紧攥着她的手,就像在忍耐寒冷带给他的不悦。
阿芙拉劝不动,只能将毯子扯下来全部围在他身上。
里德尔低声喝止:“我不冷。”
阿芙拉直言不讳:“你闭嘴吧。”她站起身说道,“我去给你倒杯热水。”
等她回来时,里德尔已经恢复了往常的状态——清醒,自持,仿佛刚才那个困得如同灵魂出窍的人不是他。
“不休息了?”阿芙拉把水杯放在桌上,问道。
“时间差不多了。”里德尔整理好衣服后,拿起水杯喝了两口,顺便问起早上的事,“阿布上午找过你?”
“聊了几句。”她看见他微微挑着眉,知道如此简洁的答案不足以让他满意,遂继续说道,“我还想问他要几棵卡达普尔花的,谁知道像要了他的命一样。”
“怎么突然想起来找这个?”
“研究我那毫无进展的魔药咯,正好整理笔记的时候看到了。你那里有没有?”
“你狮子大开口开到我这里来了?”里德尔嘴上这么说,但还是应允下来,“我回头再问问他。”
阿芙拉点点头,视线黏着在里德尔身上。
这终于引发了里德尔的反问:“为什么用那种眼神看着我?”
阿芙拉古怪地说:“你刚才看起来像是生病了。”
“只是太累了。”里德尔随手挑起搭在椅背上的领带交到她手里,“你不信?现在已经好了。”
阿芙拉将领带绕到他脖子上,手指翻动间感受到他已恢复正常的体温,的确没发现什么异常。
“早说了不要在窗边睡觉……”
“嗯——嗯——”他拉长音调充满刻意地回应着,在对上阿芙拉质问的眼神后又语气一转道,“你说得对。”
阿芙拉则就着这个停顿迟疑起来。
这下轮到里德尔质疑了。
外面开始下雨了。雨势在慢慢变大,拍打在窗子上的声音越发激烈。
她打的领带一向很漂亮,现在还差最后一步就能将领结完成了。
阿芙拉却突然松开手,拉住领带一边反向扯了一下。
“今天别走了。”阿芙拉看着他的眼睛说道。
未完成的领结即刻散开,直至领带被整条扯下,纠结地绕在她骨节分明的右手上,像陷阱缠住自投罗网的蝶。
她像个负气的小孩子,背过手去将领带藏在身后,仿佛只要这样就拿住了他的命门。
雨时的光线晦暗,卧室内的火光映在里德尔深色的眸子里,给人一种眼神明亮的错觉。
阿芙拉与他对面而立,她眼睛里映出四方的窗,急迫的雨。他置身其中,像在幽隐的背景中框定了,和她的世界分离开来。
“依你。”里德尔考虑几秒钟后,上前拥了拥她,于她额上落吻。
但他不会闲着,而是很快将好几件事安排下去,又命托马斯送来一批待处理的密信。
在他忙碌的时候,阿芙拉钻进被窝里借着火光翻了几页书,然后迅速困倦起来。
里德尔见了,坐过来俯身说道:“你就在这乖乖睡一会?”
“那你呢?”
“去处理一些事务。”
“就在这里处理吧,书房太冷了。”阿芙拉生怕他不放心,声调懒懒地保证道,“我困死了,不会偷看你的信件的。”
里德尔并不认为这是个好主意:“会有人来口头通报,我不想让他们打扰到你。你说呢?”他补充道,“我不去书房,去楼下。”
“那也好。”阿芙拉眼皮沉沉地看着他,“那我一会醒了下去帮你上药。”
他腰侧的伤口还要坚持护理几天。
“好。”里德尔帮她掖好被角后离开,走到外面去和托马斯低声交谈。
汹涌的睡意袭来,让那些说话声逐渐变得模糊,又被错误地替换掉,仿佛让阿芙拉又回到清晨刚被吵醒的时候。大脑回放着她那时偶然听到的对话,终于使她溺入沉沉的睡梦中。
——“是啊,只有二十岁。”里德尔说道,“敢问阁下的女儿……噢,我记得也快要到二十岁了吧?什么时候的生日?不知是否也能等一等?”
——“您……您这是说的什么话,时间又不能等人……”
“是啊,时间不等人。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