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德尔嘴唇微张,又微微凝滞,像把原本的话咽了回去。
他最终说道:“若是像你说得这么简单,世上就不会有任何纷争。”
“他们争取是因为他们害怕失去,殊不知本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是争取不来的,这亦是人人生来皆须接受之事——没有例外。人的欲望是无限的,权柄越大欲望也就越大,在漫无边际的欲念之境中总有他无法触碰之地,你说人究其一生被这种东西所困有什么意义?人害怕失去,害怕的到底是什么?”
里德尔看着她,久久地沉默,就像在思考她的话。
阿芙拉甚至都以为他终有一日愿意听进她的话——哪怕只有一个字——那意味着她撬动了他的底线,即便不足以让他在这条偏执的道路上扭转方向,但至少能让他停下来回头望一眼她,产生哪怕万分之一的动摇。
可是她等来的是里德尔半命令式的劝诫:“辩论到此结束。你现在应当减少这种没有答案的思考,这不利于你养精蓄锐,毕竟你不是一个正在为学位发愁的哲学系学生,你说呢?”
阿芙拉垂了垂眸,已经学会连一声气都不叹,迅速收敛心神重新钻回被窝里。
里德尔握住她刚才因暴露在外而变得冰凉的手,她没有挣开,也懒得再多说一个字,只是闭上眼睛任由困倦卷裹她的理性。
此后一夜无话,直至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