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芙拉几乎不在他面前露出这种卑微的神态,现在却哀愁满面地恳求着他:“我知道你或许会介意我生日这个节点,万一有人认为我会在生日前后外出什么的……不论这些人到底是谁。总之我避开就好了,我可以提前外出,也可以推后。”
“所以,你认为合适的时间是什么时候?”里德尔有意问道。
她的答案出乎意料地令他满意:“一切随你决定,我只是想回去一趟,对时间没有任何要求。”
她的话语听上去显得她那样可怜,又看似是将一切决定权都交给了他,至少乍一听起来,没有任何问题。
“你的算盘打得不错,倒是有点跟我交易的资格。”里德尔勾勾嘴角称赞道。
——看似是她在同他做交易,实际上这根本就是阿芙拉的两个要求罢了。她要去祭奠母亲,她也要设法保住埃丽卡·霍华德的命。这种程度的小聪明,还不至于瞒过他的眼睛。
阿芙拉试探地开口:“那你……”
“我没说要答应。”他立刻截断她的话。
“噢。”阿芙拉悻悻低下头,“看来我在你这里只是有点‘资格’,但没一点‘特权’。”
“毕竟我们过去的‘生意’谈得都不是很愉快,我也需要评估下风险。”里德尔的语气不紧不慢,不知是在随意闲聊还是有意警告,“看上去这阵子你的精力恢复不错,让你在这里思索出不少事。”
“你在顾虑什么风险?”希望就在眼前,她不敢太冒进,“让你不放心的因素是什么?只要你提出来,我们都可以商量。”
“我会考虑。”里德尔最后也没有给出答复,而是带着那本旧笔记下了楼。
——会考虑是什么意思?他可能同意,也可能拒绝,也有可能会将这事一直拖下去,不给出明确答复。而他下次回来又说不好是什么时间,她还要等多久呢?
她原本还有其他计划,比如最好是让维尔塔宁跟着去,但如果实在不行,她至少能趁扫墓的机会将矢车菊采回来——那是盖勒特交代的配方中不可或缺的魔药。还有一样魔药必须通过忒修斯之手才能拿到,这只能后续再想其他办法了。
阿芙拉想,她不能再等下去了。如果她早点拿齐魔药,那么早在两个多月以前她就有机会行动了——当时那个绝好的机会,她却因为材料的缺失而错过了。种种考量都让阿芙拉下定决心一定要在今天说动他,哪怕不择手段。
她在卧室里思前想后,足足耗费了一个多小时。她下楼时发现大堂没有人,而药剂室的门缝里露出了昏黄的光。
阿芙拉上前敲门,门没有关严,一受力就开了。
她纤细的身子裹在绒毯中,倚靠在门边时几乎让人怀疑她是没有力气离开支点站立——尽管这几个月来他又换了好几拨厨师,已经尽可能让他们换着花样烹饪,阿芙拉也比之前病情最严重的时候长了点肉回来。
“汤姆,我们谈谈。”她说。
他看了一眼手边的魔药,将一部分瓶瓶罐罐拢到抽屉中锁起来:“进来。”
操作台上堆着大量的粪石,阿芙拉瞥了一眼,直接切入主题:“如果你还有什么不放心,可以说出来,我们……”
她才说了个开头,便有人来敲药剂室的门:“人已经带回来了,主人,她差点就跑了。现在是否要把人带到这里来?”
她听出外面的人是艾略特。
“谁?”阿芙拉问道。她指望埃丽卡别这么傻,选在这个时候逃跑。
里德尔没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向艾略特询问道:“你们是否事先审讯过?”
“已经审讯过了,但她这一整晚什么也不肯说。”
“把人带进来。”他们的谈话中断,里德尔起身走出去,不吝赞誉道,“显然你是个优秀的捕手,布奇。做得好。”
阿芙拉跟出去时,看到有个满身血污的女人被两名食死徒架着跪坐在门口,她的黑色长发上挂满冰霜,皮肤只被一层薄薄的衣物覆盖着,根本无法抵御严寒,已经变成死人一样的灰紫色。看到她的一瞬间,阿芙拉几乎怀疑她的四肢都早已被冻坏了。
“一个勇敢的叛逃者。”里德尔上前,蹲在她面前说道,“带着这部分数据,你要跑到哪里去呢?这就是霍华德留的后手?”
冰水融化了,混着她头上的血水滴落在大理石地面上,微微起伏的胸口显示她还留着最后一口气。
“我见过很多……为了牟利不择手段的人。”她的声音非常微弱,而且吐字异常含糊,阿芙拉要努力屏息才能明白她在说什么,“……但从来没有……见过有人像你一样穷凶极恶,你或许不怕制裁,但是你……不会被上帝宽恕的。”
里德尔耸耸肩:“显然你见过很多人,但却像其他麻瓜一样天真得令人叹息。”
“汤姆·里德尔,你是个罪人,你是个疯子,我诅咒你永远不会得到宽恕与救赎。”女人似乎并不能听懂他在说什么,但她也没有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