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指望我会在工作这事上听你的,我说真的。”阿芙拉很坚持,“而且订婚的事也是你逼我提出来的,根本不能算是‘提议’。”
“看来有的人很介意这事。”
“我只是提醒你不要颠倒黑白。”阿芙拉紧张地说,“你不能限制我的工作。”
里德尔放下刀叉,像是早有预谋般问道:“除此以外,你都能听我的?”
“这是两码事,你别得寸进尺。”
“恐怕得寸进尺的人不是我。阿芙拉,你一直以来都没意识到自己享有太多特权。”
“你口中的特权是指别人都能做的再正常不过的事?”阿芙拉觉得他总是突如其来表现出幼稚的一面,“说真的,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不通过限制别人来维持你那脆弱的安全感?”
这话显然毫不留情地触及了里德尔的逆鳞,他的神情顷刻间冷下来。气氛才刚和谐了十来分钟,马上又恢复到剑拔弩张的状态。
阿芙拉生怕他突然掀桌子,抓紧又往嘴里塞了两块鸡肉。
里德尔冷笑道:“或许等你背着我搞小动作至少不会被我发现的时候。”
她回以嘲讽:“我不像你那么手到擒来,不如你教教我?”
话说出口她就有点后悔——原本打算暂时相安无事的,但她就是忍不住要回敬他。
可惜这场回敬实在效果不佳——阿芙拉吃得太急,说话的时候呛了一下,结果现在又咳又噎,一整个丢人现眼。
里德尔冷着脸深吸一口气,动动手指将一旁的水杯推到她面前。
等她喝完水缓过来,他“好心地”给出提议:“我要是你,就会老老实实放弃一切算盘,否则也是白费力气。”
阿芙拉油盐不进:“你如果需要一个千方百计哄着你的人,显然你给这枚戒指找错了主人。”她补充道,“不过如果你宁愿听虚情假意的奉承,我想我也可以尝试。”
他向后靠在椅背上:“我倒很好奇你能做到什么程度。”
“一个未婚妻能做的一切,比如说——汤姆,我爱你。爱你胜过这世上任何一个人。”阿芙拉耸耸肩,“不过显然你也不相信爱,所以私下里这套还是免了吧,你说呢?”
“我的确不相信。”里德尔的眼神变得非常晦暗,让人无法看穿他的内心,“感情是虚无缥缈的东西,除非给它施以枷锁,否则你怎么确定它的真实?”
“这就是我和你的不同。感情来去自由,无法被任何事物束缚,它要来时你无法阻止,它要去时你也无法挽留。你唯一能做的就是坦然接受,而不是强行干预,那只会使你什么都留不住。”
“我从未说过我要留住这种虚无之物,我要的从来都是看得见的实存之物。”
“真的吗,里德尔?”阿芙拉直视着他反问道,“如果你非要这么说,那么恨与爱同样虚无,但你却抓着它不放,看不见生命里真实的东西。”
“我从未特意将恨意集中在谁身上。”他语气平缓,似乎真的不在意。
关于他对自己的认知,阿芙拉充满质疑。原生家庭暂且不论,她确信只说出一个名字就能触怒他:“你没有恨过邓布利多吗?”
他不知是真的不在意,还是将自己也骗过了,依旧回答得十分平静:“谈不上恨,我讨厌他只是因为他曾经千方百计阻止我。”
阿芙拉却觉得事实不是这样。
前世她知道日记本的事,当时大家都引以为奇,只有阿芙拉在揣测这个所谓“汤姆·里德尔”的心理。
在同哈利及金妮的交谈中,阿芙拉觉得里德尔呈现给他们的那些场景中不止透露着邪恶与野心,还完整地保留了他对邓不利多的恨意。
这种恨意一直持续到邓布利多死去以后,甚至直到里德尔杀死盖勒特、又将邓布利多的灵柩打开后,他的恨意一直都没有消弭。
所以阿芙拉很确信他在想什么:“你恨邓布利多阻止你,但更恨他在你面前第一次展示了魔法的力量,后来却又要你将这种力量予以封锁。或者我能不能大胆地猜测一下——你甚至恨他没有早一点找到你。”
里德尔非常痛恨别人揣测他的心意,此刻阿芙拉看着他的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就知道自己说中了。
阿芙拉自己从未感受过母爱,而且她前世的亲戚也并不怎么关心她。纵然母系巫师出身让她的处境要比哈利好一些,但那种寄人篱下的难受是非常隐秘的,足以让她的心思变得敏感细腻。
某种程度上她能够和里德尔感同身受,但也知道麻瓜孤儿院的条件要苛刻得多。一个巫师的孩子生活在那样的环境里直到12岁,是件非常残忍的事。
里德尔没有立即发火,他反而一如既往嘲讽道:“我猜你要说,艰难和恨意不是伤害那么多无辜者的理由。”
“我想说……”阿芙拉突然觉得有点食难下咽,“所以如果我更小的时候就知道你,我会早点去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