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而被一致推举为副船长。而生死之际的本能选择足以说明许多问题。香克斯指了指对方的额角:「会留疤的,你知道吧?」
贝克曼只是笑笑,意思大概是他无所谓。香克斯耷拉着脑袋,片刻之后咧嘴一笑,拍了拍贝克曼的肩膀,留下一句「你好好休息」便起身离去。
舱室内归于岑寂,男人仰倒在枕头上,抬手抚着纱布下隐痛的伤口。习惯了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生活,此时他忽然有些无措。在海上漂泊许久,他深知感情可以成为致命的弱点,对海贼来说也过于奢侈和沉重。但现在说这些都还太早了……
受损的躯体难以承载更多思考,他把香烟掐灭扔进床缝,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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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跟副船长,是不是……?」
出了医疗舱的门,海贼们各自回了原本的位置。本乡转过头朝格丽卿挑了挑眉,这样问道。
「欸?」格丽卿愣了一下,明白过来后慌忙摆手,「没有没有,你想太多了!」
然而黄发的船医没这么容易应付,仍半信半疑地盯着她:「孤男寡女,深山老林?」他拉长了声音,「拜托,咱们都不是小孩子了。」
强迫自己忘掉的记忆在脑海中闪回,格丽卿微妙地红了脸。见猜想得到证实,本乡正想调侃两句,她却抢先抬起手来阻止,声音虽小却认真起来:「别,我不想讨论这个。」
不等同伴做出反应,格丽卿就扭过头迅速离开。本乡愣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随后扑哧一笑摇了摇头:「真是不坦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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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贼们在天使岛停留了数日。这些没有翅膀、装束奇特的蓝海人走在可爱大街上,引来许多好奇的目光。格丽卿坐在软软的云朵椅上,身旁围了大群发型像天线的空岛小孩,争抢着问她各种问题。她捧着这里的特产南瓜汁,耐心地一一回答。
「你很受孩子们喜欢呢。」耶稣布从商店出来,看到这样的场景评价道。
「因为你们看起来都太凶啦。」格丽卿笑着回复。她跟孩子们亲亲抱抱道了别,起身随同伴一起离开,目光随即被他怀里那一大堆形状各异的空岛贝所吸引:「怎么买了这么多?」
「贝有很多功能,我想可以改造成武器。」耶稣布咧嘴一笑,「马上就要出发了,趁最后的机会再储备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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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
一口黄金铸成的大钟矗立在面前,周身杂草丛生却不失雄伟本色,几乎让格丽卿忘了呼吸。船长说离开空岛前还有最后一件事要做,径直带领他们来到这里。同伴们围着黄金钟啧啧称奇,但格丽卿的视线和脚步都被它后方的东西吸引过去。
面前是一块方形巨石,比黄金钟朴素得多,却无言地散发着更为深沉的力量。几人高的平面上密密麻麻刻着一个个陌生的符号,大概是某种文字。香克斯正半跪在地上,伸手抚摸着最下方那行符号。他没有在黄金钟面前做任何停留,直接来到了这里。格丽卿不禁问出口:「这……写的是什么?」
红发的海贼即刻回答:「『我来到此地,将此文带向世界尽头。』」
船长的语调比起阅读更像是在朗诵。格丽卿讶然转过头:「咦,老大看得懂吗?」
「不,」香克斯笑着摇了摇头,眼中溢满怀念,「只是记得。」
拓了巨石上的碑文,甘·福尔带领神之卫队送他们去往云之尽头。章鱼热气球携着雷德·佛斯号缓缓下落,格丽卿趴在船舷的扶手上,浅灰的虹膜里映出海上壮丽的落日,惊叹之情溢于言表。
然而好景不长。降落到一半,章鱼毫无征兆地骤然缩小,剩下的路程完全是自由落体。海贼们像来时一样尖叫着离开了空岛。船体狠狠砸在海面上时溅起几尺高的水花,把所有人都浇了个透心凉。大家面面相觑,随即因彼此的滑稽模样乐得前仰后合。
贝克曼把湿透的半截香烟丢进海里,用余光瞥向人群中哈哈大笑的格丽卿。初遇时那少年紧锁的眉头还历历在目,如今她的笑容多了起来。他重新点了支烟,嘴角也不自觉地微微扬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