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布诺带着封之颖飞到周木和齐止的头顶上方,也不顾周围人的惊惧声,他们俩联合起来将马背上的二人踹了下去。
齐军中有率先反应过来的士兵当即就围过来要保护齐止,但却被修布诺拦下。
见修布诺不仅没有身穿盔甲防御,且是手持一柄剑独自迎战,几个冲上前的士兵不由一嗤,挥起大刀朝他头顶砍去。
而修布诺也动了,他不是举起自己手中的剑去格挡,而是用剑刃划破了自己的手掌,湛蓝的血瞬间淌了下来,令敌人大吃一惊,但他们冲过来的势头已经不能扭转,只能眼睁睁瞧着修布诺将手一扬,颗颗血珠如同雨星般挥洒而出,落在他们脸上和手上。
刺骨的寒意蓦地席卷全身,他们浑身一颤,皆丢掉了手中的武器,将自身抱住,以期保留下更多的暖意。
生死当前,修布诺并不束手束脚,这是一个你死我活的战场,若是他不出击,敌人同样会杀了他。
经他这么一下,方才还想朝他这边包围过来的士兵都顿住了脚步,不敢再上前一步,这就给封之颖创造了绝佳的机会。
带着受伤且不忍伤害封之颖的齐止,周木才是那个束手束脚的人,他无奈冲着齐止喊道:“侯爷,不可妇人之心呐!”
一剑劈来,将他左臂砍下,封之颖大骂:“说什么妇人之心,你们也配?”
她趁着周木受伤哀痛倒地,一剑刺过去,但却被齐止用长枪给拦住。
齐止坚定了眼神,道:“之颖,我不想伤害你,但我们所属立场不同,便不得不这么做。”
听了这话,封之颖反倒冷静下来:“还记得当初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吗?”
齐止了然,这是叫他不必手下留情,因为她也不会。
“好啊,那就让我瞧瞧,这些年你又增进了多少本事。”
终于还是逃不脱这一场战斗,齐止同封之颖打了起来,二者出手迅速,几乎每一招都想要对方的命。
不必心慈手软,酣畅淋漓地打一架,这是他们最初的样子,齐止怀念那时,但如今,若要让他回到那时,他却是真的做不到了。
“嘭!锵!”长枪落地又回弹了一下。
“侯爷!”周木强忍着痛用一条手臂支撑着向前爬了一下,几乎目眦尽裂,此时齐止倒下,那他们一直以来的筹谋便全部作废了。
齐止被封之颖刺中命门,轰然倒地,倒地的那一刻,他的眼眸中倒映着的还是封之颖那张坚毅的眼神,回想当初,就是那个坚韧不拔的她打动了自己。
明明也很需要保护,可她怎么尽想着保护别人呢。
“若是……若是我,同你不是,不是敌人,那该多好……”
封之颖走上前,缓缓在他旁边蹲下,看着他冲着自己傻笑,然后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她将他的眼睛阖上,又将自己的眼睛闭上,仰面朝天,若他们不是敌人……可惜没有这个若是。
周木嘶吼着,要拼了命来杀封之颖,却被人一刀钉在地中,他后背上那把刀的另一端被孙泗双手紧握,还不停淌着血,看得出来他为了来到这边尽了多大的努力,走过了多少层鬼门关。
李可是孙泗加入赤影军以来对他最关照的人,他教会了他很多行军本领,孙泗曾以李可为榜样,发誓要勤勉学习,畅享着有朝一日若能达到李副将那种厉害程度,他定会笑得合不拢嘴。他们可以说是亦师亦友,如今眼睁睁看着李可被周木杀死,孙泗又怎能袖手旁观?
就算拼了自己这条命,他也要为其报仇。
烟消弥漫滚滚落,战鼓声息,一面象征着李固的旗帜被插在城墙头上。
城内的余孽也被清扫干净,只是可惜的是,原本生长在这里的百姓受到波及,许多在之前被齐军当作叛徒杀了,侥幸活下来的又都没躲过这场战争的刀枪和箭矢。
当封之颖和修布诺踏入城门的时候,遍地都是尸骸,两方将士的尸体交错叠加在一起的也有,还有房屋被破开,里头横着三五个人的。
无论男女老少,均逃脱不开两相争斗所带来的磨难。
除了陈令辉要留下主持大局以外,其余都是还有气力的人留下,打扫战场。
封之颖清点了赤影军的人数,又少了几人,他们里里外外找了一圈,才将人数找齐,缺胳膊少腿都是常事。
将这些人的尸骸放入熊熊烈火中焚烧,他们忍不住眼中的泪,有的叹息着劝慰道:“兄弟们,黄泉路不好走,哥几个做个伴替咱们先探探路。”
他说的也不无道理,出来打仗的,谁能确保自己的脑袋在第二天还在脖子上呆着,只不过有先有后罢了,说多了便是一股子凄凉,他们也就都沉默不语,伫立在火光前目送死去的兄弟离开。
修布诺走上前揽住封之颖的肩头,发现她的肩膀在轻轻颤动,低下头一看,她紧咬着嘴唇,眼泪簌簌落下。
他正想宽慰她两句,却被她抢先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