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杨镇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镇,之所以能在大漠中伫立这么久,其一是有一汪清潭,这里的人靠着清潭的水得以存生,其二便是一片足以挡御风沙的胡杨林。
清潭的水是从后山的瀑布一路流到城中的,胡杨林也因此长得茂盛,承着地下河的滋养,为清潭挡着风沙,保证水源的清澈。
从马车中探出一个头来,是沙娃迪,他看着镇上雕刻的石匾念道:“胡杨镇,我们到了!”
一个瞥眼,他又看到了什么,“咦”了一声。
“怎么了?”修布诺也探出脑袋,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看到有一辆马车先于他们停靠在镇门口。
门大开着,且无人看守,却不见那马车进去。
靠近了些,他们看到四个头戴幂的人从马车中走了下来,似乎是两男两女,但他们并不想让人看到自己的真实样貌,藏得紧实。
听到修布诺他们的新奇声,封之颖也探出头瞧去,入目的也是这四个包裹严实的人,她是看不出来对方是谁的,但是对方却认出了她。
“封姑娘?”其中一名男子开口惊呼道,叫停了他们的马车。
封之颖疑惑蹙眉,命车夫将马车停靠在一旁,携众人也下了马车。
才下了马车那几人就已经迎了上来,叫停他们的那人显然是个领头的,他匆忙走过来,却不是跟封之颖继续打招呼,而是直奔陈令辉。
“怎,怎会如此?”他声音颤抖,“他真的……”
听声音有些耳熟,但是封之颖想不到在哪里见过,于是问道:“你是何人?可是同陈将军有故?”
那人听到封之颖问他,才转过头将自己面上的幂摘去,遮挡面貌的幂一经摘去,封之颖才认出那人是谁来。
是当初徐媒婆给她说亲时她曾见过的,据说是沈家百年难得一遇的天才公子,自幼饱读诗书,学富五车。
“沈梦华?”封之颖更加困惑,“你为何会出现在此地?”
“正是在下。”沈梦华颇为礼貌地朝她作揖,并回道,“小生受舅母所托,前来探望陈将军的病情。”
陈令辉的妹妹嫁到了沈家,是沈梦华的舅母,他们之间确实有这么一层关系在。
但是,封之颖疑惑的是:“你怎知陈将军生了病?又怎会赶在我们前头来了胡杨镇?”
他们来胡杨镇可是经那郎中的引荐才临时决定来的,都城距离这里这么远,消息传个来回他们保不齐就已经将陈令辉治好,沈梦华又是如何得知陈令辉的事情,且又怎会赶在他们前头来的?
沈梦华的嘴唇嗫嚅,似有难言之隐,他一向不会撒谎,所以他选择不说,他道:“还是先给陈将军看病再说吧。”
修布诺睨了他一眼,说出心里话:“你这样怕不是心里有鬼,若是遇到什么麻烦大可以说出来,正好我们可以帮你想想办法。”
他也觉得事情不对,总感觉他们会来到胡杨镇,是冥冥之中有一条线有意牵引他们来的。
“你们不要再逼沈郎了,这几日他心惊胆战,日日担忧陈将军,已经够难受的了。”沈梦华身侧的女子开口道,“有什么事还是等进了镇后慢慢说吧。”
她一开口立即引起了封之颖的注意:“她是?”
那女子自己掀开幂的一角露出脸来,是个精致小巧的脸,看着就秀气。
她回道:“小女子名唤张莓莓,是沈郎之妻。方才之言多有得罪,还望见谅。”
妻?封之颖转眸看向沈梦华,后者不自在地也转眸示意了一下修布诺。
封之颖只觉好笑,她挽起修布诺的胳膊,大声说道:“这是我夫君。”
末了还在修布诺脸颊上亲了一口,弄得他怔愣着痴笑。
被这么一整,沈梦华顿觉尴尬,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原以为封之颖和修布诺成婚真是用了他想的那个方法假成亲,没成想人家俩假戏真做,成真的了,而他自己则……
看向乖巧懂事的张莓莓,心中隐有愧怍之情。
张莓莓迎向他的目光,微笑着摇摇头,示意自己不介意。
从张莓莓看向沈梦华的目光中,封之颖瞧出了她的深情,但她的这一厢情愿却始终得不到回应。
由于是假成亲,沈梦华对张莓莓只有愧疚,并无儿女私情,当然他也不会再有,毕竟他当初闹的那一出,可是有断袖之嫌。
没有再追问沈梦华,当即要紧的还是找到镇中的那个神医。只是看着镇门口连个守卫都不曾有,众人心里便开始打鼓,想必镇中出了什么大事。
走进去先是荒无人烟的几座土房,大门紧闭,但从院子中落的厚厚的灰尘来看,应是许久无人居住了。
刚进镇就碰到没人的房子,这可不是好兆头。
往里头又走了走,转了个弯,才见着人,是一个老妇人在给一个小女孩梳辫子,深情淡然,但她眼圈周围却有深凹下去的两道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