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多前,在战火硝烟的边疆,封之颖也曾背着一个人,穿过熊熊的战火,回军营疗伤。
那个人就是薛止。
那时候,他叫喊着让她快走,让她不要管他,可她不愿意,她倔强地背起他,一步步踏在血河中。
本就身心俱疲的身体,她也不知是从哪里借来的力气,真就一路躲过追兵,将薛止平安地带了回去。
当时,薛止喊完让她走的话就陷入了昏迷,军医给他医治过后,他还是一连高烧好几日,烧得昏昏沉沉。
他再次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她。
见到她完好无损地站在他面前时,一个向来坚强硬朗的少年,竟然哭了。
他的泪水止不住地往下淌,也不管病弱的身子,拉开床被冲下床榻,迎着她便将她拥在怀中。
“你没事,太好了!”他哽咽道,“封之颖,这种情况不准再有下次,就算是我死了,你也不能回头,要往前跑,一直跑,跑到安全的地方。你要活下去!”
他紧紧拥着她,用尽了他彼时最大的力道。
“水……”
耳边陡然响起的声音将封之颖从回忆中唤醒。
“什么?”她愣神道。
背上的修布诺也不知是否已经清醒过来,只是嘴里不停地念叨着:“水,水……”
“水?”她停下脚步,环顾四周。
此时,他们早就出了那石窟,走在谷底。
这附近应该是有水的,封之颖背着他左右搜寻,终于找到了一条小溪。
她将他放下,然后捧了一口水喂给他喝。
一口水似乎不够,她又接着捧了一口给他。
他喝下两口水后,眼睛仍旧闭着,但看神情,似乎比方才好上许多。
封之颖将手放在他头顶上方,没有再感受到什么热气。
她不由松了一口气,然后细细打量他的情况。
目光下移,她看到了他那被布条包裹着的脖颈,方才的记忆又清晰了一些。
她好像是用软刀划伤了他的脖颈,然后,自他伤口中流出了蓝色的血,再然后,她碰了一下,触手的是一片冰凉……
想到这里,封之颖又打了个寒颤,她心生疑虑:人的血是红色的,且血应该是热的,怎的修布诺的血这般与众不同?
她的目光看向他腰间的那枚玉佩,感觉自己脑子乱嗡嗡的,之前的思路都被打乱,她甚至开始思索,他如果不是白鉴的话,那该是谁?
正当她思忖这件事的时候,修布诺动了,却不是睁开眼睛,他扭着身子翻滚了几下。
封之颖豁然站起身,眼底尽是惊异,她看着修布诺一路翻滚着,然后,“噗通”一声,落到了水里。
惊愕之下,她赶紧上前去捞他,靠近岸边的溪水并不深,可再往里走,就是一片绿,那里有多深是明面上看不出来的。
她一时拽不住修布诺,他似乎要到里面去。
脚下一绊,她整个人就要往侧边倒,拽住他的手也被他趁此时甩开了。
稳住身形后,她再打眼看去,水中已经看不到他的身影了。
她急切地喊了两声:“修布诺!修布诺!”
水面上一片平静。
不行,她心想,她得下去救他。
就在她要往水下走的时候,修布诺突然探出了脑袋来。
他睁开了眼睛,眼中毫无波澜,就像冬日的池水一般,平静且深邃。
和他目光交接,她愤然呵斥道:“你在干什么!你知不知道刚才有多危险,你要是淹死了怎么办?”
修布诺游了过来,整个身体逐渐从水中露出。
他走到封之颖身旁,淡然道:“我是淹不死的。”
她以为他在说大话,刚想再斥责他,却听他反问道:“那两个晕倒的人还在吗?”
“什么晕倒的人?”她被他没由来的一句话弄蒙了。
修布诺就解释道:“之前,我和小弟在石窟门口弄晕了两个人,他们应该就是偷孩子的凶手。”
他想到之前那两人的对话,然后睨了封之颖一眼,兀自言道:“原来他们说抓到的那个人,是你啊。”
他这一句话是自己的感叹,但却让封之颖明白,关于她为何在这里这件事,已经不需要解释了,纵使再傻,心中对此也应该有数了。
“他们晕在哪里了?走吧,我们去将他们带走,交给莫子秋处置。”她走了两步,脚步顿住,又转回身问道,“那群孩子?”
“已经让小弟先带他们回荔城了。”他答道。
她又问道:“那我们为何会留在这儿,怎么没跟着一起走?我和你为何会昏迷在石窟中?”
风吹动一旁的草丛,嫩草摇曳了两下。
她眼神犀利,势必要问出个所以然来。
修布诺垂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