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惹了祸患。”
“清嘉……”崔彩衣还想再说些别的，却被周清嘉打断了。
“好了，许多话我们日后还可再说，我只担心如今的形势会连累到你们，万一到了那时，恐连脱身都不能。”
“什么？清嘉，莫非你的意思是，还有人日后会害我们？是齐家吗？是枢密院吗？……”
“……是。”周清嘉承认了，“我昨夜为救莫徊山，和齐昀交手，忤逆了他。他必定已将我认出来了，彼时他道不会放过莫徊山……我怕他还会反来报复我。”
崔彩衣只一会儿便听明白了这其中的利弊，也是没有丝毫犹豫，她一把抓住了周清嘉的手，紧紧地握着，温暖而有力。
她看着周清嘉，一字一句有力道：“清嘉，你和我们一起走吧!我们一起去杭州，什么这些余下的产业都不必再管了，没有了便没有了，我们日后在杭州，通通都可以挣回来。”
“齐家必定会责罚你，周家亦不会护你周全，倘若你一人留在东京，又怎么能够保全？”
周清嘉反握住崔彩衣的手，“我手头尚有余银，无非是花费一些银子罢了，可若我现在离京，齐家周家恐难罢休，那以后的日子一样不会好过，这一关我定能过去，彩衣，你且信我的话。”
“清嘉……”崔彩衣还想再说些挽留的话，奈何周清嘉已打断了她的话。
“我先下车了，彩衣，你保重。”
周清嘉下了马车，片刻后车轮继续向前滚动。
东京街道繁华，主街均有专人日日洒水清扫，以至车马行过，也带不起一点尘埃。
一如这世间，人往人来，溅不起一点涟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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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彩衣换好衣衫乘车去了云江，崔员外凌水同其他崔宅人果在江岸上等待了。
崔彩衣打点好行装下了马车，小步跑到崔员外身前，略带哭腔道：“爹……清嘉她没来……”
崔员外面色稍有凝重，饱经风霜的脸含着数道褶皱。
“周娘子既这般说了，那我们便先行吧。”崔员外说着，便转身要登船去。
崔彩衣一愣，有如泼天的委屈涌上来，她止了悲意哭声，勉强道：“爹，难道你也不管清嘉了吗？”
崔员外的背影顿了顿，只沉默片刻，云江岸上的风飘摇不定，将身上的衣衫带得些许凌乱，垂老久病的身形就这样映在崔彩衣眼睛里，像一只断了齿的颓鹰。
沉默之后，崔彩衣只听到崔员外一句话：
“天色不早，快快登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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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清嘉在这一日的后半日几近跑遍了半个东京城。
再次清算崔家在东京城的所有产业，将剩下的数十间京铺转手，收拢了近十万两银票。
太阳西沉，东京城也笼罩了一层黄辉。
周清嘉无意回齐府，她去了京郊的广湖。
广湖一如其名，广阔无比，落日依傍着湖水，为广阔水面撒上一层麟麟碎金。
这里多有渔家讨生计，时时可见有人撑舟于湖上，一人一篙一舟，或早或晚，或晴或雪。
周清嘉立在湖岸边，站了一会儿，忽然道：“肖娘子跟了我一路，天色不早，如今还要跟吗？”
一阵平静之后，肖玉芜自树丛边出来，她手中仍拿着那一只白玉萧。
被人发现，肖玉芜却分毫慌张尴尬也无，反倒甚是兴趣地说：“周清嘉，你还真是好耳力啊。”
周清嘉直接问：“肖娘子跟着我是作什么？”
肖玉芜不回她这句话，却答：“我还是今日才知道，原来你这么有钱，出手入手就是十几万两。”
“若论银钱，殿前司都指挥使应当也不少。”周清嘉淡淡道。
“这自然是不一样的。”肖玉芜道，“背靠皇恩，银子便是虚无。而你的银子，都是自己挣来的。……周清嘉，我们不是朋友吗？和我合作，东京也好杭州也罢，但只要你能挣银子，那都好说。”
“我为什么，要和你合作？你又能给我什么？”周清嘉反问。
肖玉芜于这时弯了弯唇角，“周家薄待于你，你却依然将齐家的聘礼给了他们一半。齐昀尊你爱你，你却依然想要离开东京去杭州。”
“说了这些，也是想说，你想要的，周家给不了的，齐家给不了的，我能给。”
周清嘉望着她，只道：“你未免自负了。”
“权且当我是自负吧。”
肖玉芜垂眼看了看手中转动的玉萧。
片刻，她又抬眼望向广湖上的昏黄景致，叹道：“湖上渔舟，天渐晚呐。”
“近几日中宫正为东宫濯选太子妃，中宫有意于我，还有周清窈。”
“你觉得周清窈她能入主东宫吗？”
周清嘉没答话。
“她既争不过你，又如何能争得过我呢？所以，我必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