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北拿着刘霆风给的地址,决定去找清河区分局痕检科前主任,温妤这条路不好走,那就试试别的路。
江南仍是没忘要挤地铁感受烟火气,亦或者是要报复姜北惊扰了他的美梦,拉着人扎进汹涌的人潮。
并不是每个人都有双休日,大部分人为了生活奔波忙碌,用时间换取金钱,周六早上的地铁依旧人满为患,空位自然是没有的。
江南拎着早餐,眼看着狗不理包子被挤成狗不理“饼子”。姜北待在江南为他支起的小空间里,问:“感受到人间烟火气了吗?”
地铁中途停靠,乌泱泱的人头争先恐后挤入车厢。江南戴着防霾口罩和棒球帽,遮了大半张脸,看不出高兴还是不高兴,只埋着头给牛奶插吸管,而后递到姜北嘴边:“感受到了,不止烟火气,还有氮、氢、二氧化碳的混合气体。”
姜北就着他的手喝了口牛奶,眼神滑过江南根根分明的睫毛,又轻飘飘地移开。
两人在朝阳新居站下了地铁,说是“新居”,其实是2000年初的第一批商品房,距今有些年头了。好在为整理市容,原本斑驳的外墙刷了新漆,不走进去就不知道里面有多破。
姜北绕过无人清理的垃圾桶上了楼,敲了敲那道紧闭的房门,意外的,很快就有人开门。屋里挂有防盗链,只开了条缝,年轻女子立在门后,怯生生地问:“请问有什么事吗?”
“打扰了,我来是想拜访佟辉先生。”姜北说。
痕检科前主任叫佟辉。
屋里的女子眼珠转了转,似乎在观察屋外有几个人。一看是两人,她便想到是警察,一般警察走访都是两到三人一组。
“能给我看下你们的警察证吗?”
姜北愣了一下,这女子不仅警惕,还猜中他是警察。他把工作证举到门缝,方便女子看清楚。
“之前也有警察来找过你吗?”
女子点点头,确认好姜北的信息,又指指江南:“你的呢?”
江南皱皱鼻子,他连驾照都被没收了,唯一能证明他身份的证件也忘家里了。
女子没等到他的证件,说了句抱歉就要关门。
姜北拉着门把手,耐心同女子解释:“他不是警察,是我…嗯…弟弟。我是有一些事想请教佟辉先生,能让我见见他吗?”
江南就着“弟弟”二字反复咀嚼,觉得没对,又好像是对的。
女子低头思量须臾,才问:“是什么事?我帮你问问佟叔叔。”
“关于六年前的事,”姜北说,“佟先生是你叔叔?他是不是告诉过你不要给警察开门?”
“是我房东,我叫他叔叔,”女子摸出手机,看样子是在给佟辉发消息,“他把房子便宜租给我了,让我帮忙留意找上门的警察。”
姜北问:“其他警察找佟先生是为什么事?”
女子看一眼姜北,似乎不愿就这个话题多说:“佟叔叔同意见你们,但他不住这边,我抄个地址给你,稍等一下。”
门始终不曾大开,姜北透过缝隙看到女子走到茶几旁,蹲下身找纸和笔,片刻后回来:“佟叔叔让你们去这儿找他。”
姜北接过纸条,还没道谢,女子便把门“嘭”地关上了。
“……”
“哥哥,她不是很待见你。”江南在一旁煽风点火。
姜北看着他,没忍住把他的棒球帽转了三百六十度,由于静电缘故,摘下来时整个头都炸了。
如果捡来的弟弟不用来玩儿,那便毫无意义。
姜北将帽子扔还给他,心满意足地转身跨下楼梯,展开女子给的纸条,上面的地址不是住宅小区,而是一家老三样土菜馆。
江南跟在后边,脑袋搁在姜北肩上,说:“这位佟先生是个怪人,怕警察找他,为此还搬了家,连见面地点都挑在人多的饭馆;又怕警察找不到他,让租客替他留意外加把关。”
“应该不是怕警察找他。”姜北说,“我只跟租客说是六年前的事,佟辉就答应见面,他心里清楚是怎么一回事。如果当年他真的带走了物证,这事儿捅出来,不管他辞没辞职都得追究责任,要是怕的话,大可以拒绝我。”
姜北走着走着,忽感觉肩膀一轻,回头一看,江南正站在高一级的楼梯上,帽檐压得很低,瞧不清表情:“这么说,他是在躲其他人。”
“很有可能。”
“你还记得帮孙一航辩护的张小伟吗?”江南直挺挺地跳下台阶,精准落在姜北跟前。
“记得,”姜北沉声道,“张小伟很有名,肯帮孙一航辩护的确挺令人意外的。我开始以为他是急于想找个替死鬼,连哄带骗让孙一航写下供词,好帮真正的凶手开脱,但温洪亮有什么值得让他这么做的?这点让我想不通。”
“如果张小伟不是为了帮温洪亮呢?”江南习惯用问句,给对方留出思考时间。
姜北心下一动:“在为孙一航辩护之前,张小伟只帮富豪打官司,你是想说,这些人里面有人有背景?”
“放飞你的想象力,大胆去想,”江南摸摸姜北侧颈的咬痕,“说不定有人是天选之子呢?佟先生惹不起,就带着物证跑了。”
姜北捉住那只坏手,不料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