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公公。”
“小侯爷,关将军。从前将军来云京时,尚还小呢,同小侯爷一道,闹得陛下是不得安宁,您说说,这日子过得可真快啊。”文奂见了他们,行了礼便道,“两位随奴婢进去,陛下正等着呢。这位将军,殿外稍候吧。”
“臣参见陛下。”二人见礼后,关月老老实实等着皇上问话,谢旻允在云京时没少进宫,比关月少了许多拘谨,“陛下若要问北境诸事,传斐渊来问便是,何必连关月一道呢。”
“小小一个定州都没管好呢,还想着替关将军陈述北境军情?不怪你爹总训你,一日到晚,没个正经。”
“平日里进宫也就姨母总数落斐渊,如今连您都帮着训,这日后,斐渊可不敢随便进宫了。”
“北境诸事,前些日子你递来的奏报朕已看过,你父兄的事,朕也甚为痛心。”燕帝再开口时,已是同关月说话。
“劳陛下挂心,北境战事连绵,守土之军,自当如是。”
“这么多年北境安定,将领功不可没,北境交给你,朕自然是放心的,只是你年纪尚轻,遇事恐怕欠些考量,朕瞧着蒋家二郎算是稳重,蒋尚书也有意让他从军,便去你那儿吧。”
待关月应下后又过了会儿,说:“总比你随手从军中挑的强些,终归是在云京之外,清平就是再厉害,也难将傅家家学教个明白。”
云京没有给她指派副将,本就是怪事,如今燕帝这么一提,关月便更觉得他对此事颇有不满,谢剑南又说他不曾为此事周旋,一时之间她竟不知该如何回话。
“人是我爹挑的,连她身边如今那几个近卫,都是我们家老头挑的。”谢旻允却突然接了话,语气里有几分不屑,“陛下您又不是不知道,我们家那老头,说一不二的,关月就是不想要,那也得接着。”
“整日编排你爹,没点规矩。”燕帝顺着谢旻允的话道,仿佛方才只是随口一提,“朕久居宫中,倒也想听听北境趣事。”
关月顺着燕帝的话说了些,引得燕帝开怀大笑,若听着话头有些不对,谢旻允便帮着解围,所幸没出什么岔子。
他们尚还在殿内,温朝已在殿外候了许久,倒也不算意外,陛下恐也只是有人随口一提,突然起了兴趣,若今日真正经见了他,才是怪事。
但来云京这一遭,陛下往军中塞人是逃不了的,塞的恐怕还是难以随便打发的,这才是麻烦事,得在启程回北境之前有所应对。
温朝正出着神,却听文公公道:“奴婢见过太子殿下。关将军和谢小侯爷正在殿内,您若是寻陛下,恐要晚些了。”
“无妨,本宫改日再来便是。”太子见温朝在此,又道,“这位想必便是北境的副将了。”
“回太子殿下,正是。”温朝向太子行了礼,不再多言。
“蒋家二子名叫蒋川华,自幼立志从军。”
太子抬头看了眼文奂,文奂早日宫中千锤百炼出的人精,立时便挪的远了:“蒋尚书当年,乃是令尊的上司。蒋家原本盯上的,是北境副将这个位置,如今蒋川华一入北境,便低你一等。”
“温将军,你得关将军如此赏识提拔,是该结草衔环以报之。”
“蒙陛下恩德,北境军士自当誓死效忠。”
“父皇乃是盛世明君,北境的忠心,自然清楚。”言毕,太子似是准备离去,“何因不归去?淮上有秋山。”
太子李永绥。
温朝只听父亲提起过,满口皆是称赞,末了却总是一声叹息收尾。
他忽然便明白了陛下为何要见他。
——从来不是陛下要见他。
——
晚间温朝同谢剑南提起今日太子所言,谢剑南盯了几个孩子好一会儿才道:“我一个靠打仗封侯的,不懂这些,你们自己寻思去,少来烦我。”
从宫中回来路上温朝已同关月和谢旻允大致太子今日所言,关月有些猜测拿不准,又问了谢剑南一回,未料谢剑南吃完了饭,起身便回了书房,末了留下一句:“文绉绉的,不知道。”
关月与温朝面面相觑,只谢旻允翻了个白眼,立时便被谢剑南敲了脑袋。谢剑南不帮着他们,只能自己慢慢寻思,便找了地方,大有彻夜长谈的意思。
“想必先前,便是太子有意同陛下提起,才有今日召见之说。”温朝虽不知这二位为何要爬到屋顶上来谈正事,但总不能他一人在下面同他们喊着说话,且是如此敏感的题目,只得遂了这二位的心意,“这个蒋川华,我已让川连去查了。蒋家一向中立,至于这位兵部蒋尚书,从前父亲提起时,说他最会审时度势,却从不媚俗,六部尚书里,最得陛下器重。”
“淮上有秋山…蒋淮秋…”谢旻允似是自言自语一般,眉头却渐渐拧了起来,“表兄总不至于第一次见你,有感而发,随口吟句诗。”
“蒋家有所图,太子殿下既然说这位二公子有志在此,又能得他特意一提,恐怕不全是宫中的意思。既然如此,日后找些事给他,若真有能耐,也未尝不可。”关月想了想,又道,“我倒是想关心个旁的事儿,你平日里,真称太子表兄啊?”
“私下如此。虽说天家不可冒犯,但平日里私宴或是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