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恨铁不成钢地给她两巴掌呢~”
“够了。”
夏琬琰越说越过分,都牵扯上了雾杳的母亲,在场闺秀们都是听着雾山长孤身入岭南除瘴疠、揭露殥国暗杀水月国使臣、婉拒先皇封赏一心教书育人的事迹长大的,不由纷纷蹙起了秀眉,许明姌更是气得红头涨脸。
但一道懒慵慵的女声止住了她们呼之欲出的抱不平之言。
一双宝光璀璨的丹凤眼轻轻扫过众人,“嚷够了没有?是想闹到博士们面前,坏了学谕姐姐们的献艺会,让整个京师的人都知道我们抱素斋的人不知轻重,寻非厮闹么?”
说话的人正对坐窗景,风炉煮茶,一个人闲斟漫饮。
她一袭雨过天青色的、今年新供禁中的“冰绡雾縠”,轻若无物,薄软似烟,远远望去,如端坐云中的神仙妃子一般。
对比香汗微微的众人,格外清爽洁净,神闲气定。
是今上最宠信的亲王的嫡女,宜春郡主,沈沁。
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的雾杳赶忙咽了咽眼泪,扯扯许明姌的袖角,露出一个笑容,小声道:“姐姐,我没事。”
她失而复得许明姌,正欢喜得不知如何是好,哪儿有心思和夏琬琰置气?况且,前世里,姐姐没少为了她得罪宜春郡主,明里暗里受了诸多刁难。
峣峣阙并不是一个讲公平的地方。
在这里,簪缨世族,清流新贵,诸般势力盘根错节,连被尊称为“博士”的女夫子们都多有无奈。
更别说是父亲只是四品散官的许明姌二人了。
正如夏琬琰所言,雾杳的确门门课业很废。
父亲许晓泊拚命地想捂住她曾流落柳衢花市一事,日日坐如针毡、食同嚼蜡,随便吹阵什么小风,都担心是此事败露,让雾家门楣受辱。所以,尽只许雾杳选些书画、算学、针黹等学课,一心要让她变回一个“正经姑娘”。
可遭就遭在,雾杳对这些统统一窍不通。哪怕有年年各课第一的许明姌开小灶,她自己也夜夜挑灯苦熬得头发大把大把掉,也仅能得个“优、良、中、差”中的差等,与“不合格”一线之隔。
很多东西,雾杳就是怎么记也记不住,怎么弄也弄不懂。
不过,有一句话她记得很牢。
豢养私妓们的妈妈曾预言,等雾杳长大了,是能被炊金馔玉地捧在掌心里,过一辈子富贵日子的。
独独一点,她得好好闭上嘴。
雾杳不是很明白这句话的意思,总之,就是要她“惜字如金”呗。
前世,她倒的确靠着这四字箴言,有惊无险地度过了五年女学时光,于是今生也不打算违拗。
雾杳鲜少大哭,许明姌是既揪心灼肺又手足无措。
但看着雾杳仰着一张巴掌小脸,依恋地望着自己,目光如万千宝石滚落于新镜般灿焕,睫毛上好似挂着一颗颗剔透的小露珠,她心里又瞬间软成泥。
她的杳杳这么乖巧,她们怎么能几次三番欺辱于她!
许明姌目光一敛。
她怜爱地给雾杳擦了擦脸蛋,脊背欣挺如竹,向沈沁盈盈一礼,不愠不火道:“郡主所言极是。故而明姌只是想带妹妹去天地炉里讨一两副安神茶罢了,并无他意。”
让女夫子看病,肯定要讲清来龙去脉,不还是等于告状?
况且,今儿个日子特殊,峣峣阙里全是有头有脸的大族的公子小姐们,只要许明姌有心,从画舫下来、到去往天地炉的一路上就能将夏琬琰的名声败个干干净净。
连带着她沈沁,也会落得个连斋生间的小龃龉都调和不了的无能之名!
沈沁声音微沉,“你这是要一意孤行到底了?”
她手中胎薄如纸、白润如截肪的瓷杯搁在桌上,极轻的一响,落在众人耳中却如震天殷雷,“许明姌,你不要自恃学业拔尖,便觉得别人都得唯你马首是瞻。莫说你现在还没被选为学谕,便就是成为学谕了,只要你还在抱素斋一天,便得守抱素斋的规矩,亲睦同窗,以大体为先。”
许明姌不偏不倚地回视着沈沁,神情丝毫没有胆怯。
雾杳心都快跳出嗓子眼了,无比恐惧再因她而让姐姐受到伤害。
她用力回想着前世这会儿究竟是发生了什么。
峣峣阙每三年招一次生,授业时长在五到八年不等。期间,会从中挑选成绩优异者充为学谕,辅佐博士,代为讲课、管理庶务等。
但学谕基本都是在峣峣阙里待了年数较长的女弟子。
许明姌入学两年,破例登上了学谕遴选名册。引起了斋长宜春郡主的不满。
同年入学峣峣阙的闺秀们会被分入同一个学斋。
每斋设斋长之职,虽不如学谕那般万众瞩目,但权力范围划分更细,也更集中。
沈沁言语分量之重,说是抱素斋的“大家长”也不为过。
雾杳急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