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便已寂寥无声。
残破不堪。
看着眼前的景象,她的心像是被什么堵了,喘不上气来,心烦意乱。
她只想找到安辰。别的,什么都顾不上了。
那一日,她近乎失了理智。她握着尘落,挨家挨户搜索安辰。遇到叛军便杀。
到最后,那姣好的容貌溅满了血,她冷漠地抹掉溅在眼周的血。拿着剑抵在其中一位叛军的脖子上:
“公主殿下在哪?”
“不…不知道啊…将军昨日通知我们不用管那个公主,说是…”他的喉结动了动,似乎在紧张些什么,“说是在京城那位小少爷会先杀了她…”
“你说得可是真的?”周沂这句话几乎是从嗓子眼里挤出来的,她觉得自己的嗓子干涩得厉害,火辣辣地疼。
“自是真的……去公主府的弟兄们还在后院的地上捡到了小少爷的佩剑……上面沾满了血…”
周沂的心下一惊,眼睛红的更厉害了。她利落地将剑插进那叛军的脖子里,然后快速拔出剑,一气呵成,一击毙命。
她踉踉跄跄退后几步,眩晕感越发强烈,接着便是天旋地转,一下跌坐在了地上。
一股逆流抵住了她的喉咙,接着是一股腥甜在唇齿间弥漫开来。
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靠着尘落,她勉强站了起来。这时她忽地注意到,尘落这把剑的剑柄上刻着:
辰泺赠。
最后她在竹林里找到了奄奄一息的安辰。安辰正靠坐在竹子下,笑着看向她。安辰的衣衫被鲜血侵染,看不出原本的颜色。那个原本意气风发的少女,此刻却浑身是伤,眉间的英气被落寞与恨意替代。
万物寂寥,在幽静的竹林里,只有她们两个。
周沂的心跳似乎停了一瞬,她颤抖着喊:
“阿辰……”
泪水已经止不住流了下来,她的心特别特别痛,痛到无法思考。她把那柄剑又握得紧了些。借此稳住自己的心神,下一秒便跑上前去,将干净的衣衫撕下,包住安辰仍在流血的手臂。
“阿辰,你等着,我这就去叫府医。”周沂站起准备离开,一只冰凉的手拉住了她。
她回头,看到安辰有些费力地冲她摇了摇头。
“不…我…命不久矣…”安辰说一个字便要深呼吸一次,气若游丝。周沂俯下身来,抑制着自己的颤抖,想要听清楚她说的每个字。
“小周…送…你…一样东西…”她从腰间取出一根竹笛,这个动作,似乎耗费了她大部分的力气。
周沂接过了这根竹笛,哭着对她摇头:
“阿辰我们去找府医,你一定还会有生机的。”
“我…只是…想来看你一眼…”她的呼吸越发急促。
这一次的间隔分外长。她喘息了很久之后,笑着看向周沂:
“小周,生辰快乐。”
这句话说的极其完整,一气呵成。带有无尽的柔情。
只是,用尽了安辰全部的力气。
安辰,死在了正月十五,上元灯节。
也是周沂的生辰。
周沂的泪水再也抑制不住,尽数落下。今天本该是她及笄的日子,为什么,为什么会到如今这种地步。
这就是她的及笄礼吗?
周沂此时已经完全脱了力,瘫倒在地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她的伤口处还在不断的流血,之前未感觉到的疼痛此刻全然袭来。钻心噬骨的痛让她额头上布满了层层的细汗。
她咬着牙站起身来,疼痛让她的头脑清醒了几分。她明白,叛军已经攻入皇城了,这皇位,不日也将易主。
她今日杀了这么多叛军,若是被有心人看见,怕是会给整个家族带来灭顶之灾。
必须要想好退路了。
她解下身上的披风,包裹住安辰满是伤口的身体,将其抱起,放到了城墙角落处。
“殿下,安息。”
周沂撩起衣裙跪下,给安辰郑重行了跪拜之礼。
此前,她不喜这套礼数,因此闭门不出。
除了父母,她从未真心跪过谁。
安辰破了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