销毁才对,怎么会到你手里?”
顾朝只自顾自低头将她别在身后的小弩取下重新放回木盒,并没有想回答她的意思。
见他拿起木盒要往外走,顾今又紧赶两步追了上去,有些抱怨道:“你不回答我就算了,这是要去哪儿啊?”
顾朝不答,她便只能跟了上去,待绕了几个弯看他进了一间屋子取出干净的棉布和伤药时,奇怪地上前问道:“你受伤了?伤在哪里,我怎么没看出来?”
顾朝不答,在院中找了处桌凳放下,冷白的指节扣了扣玉石桌面道;“坐下。”
顾今迷迷糊糊地服从命令,只见顾朝轻执她的左臂不容反抗地撩开她的云袖,入目便是早已泡的发白的伤口,以及交叉在纤白手臂上的无数抓痕。
他眼神凉凉地扫过她清秀的面庞,顾今讪讪一笑心虚地想要抽回手臂,但却被牢牢箍住动弹不得。
“我应该和你说过,伤口若长不好会有多麻烦。”
“我……我不是故意的,我是真的忘了。”
他没有接话,只是上药的手渐渐用力,药粉刺激伤口疼痒难耐,顾今嘶了一声赶紧抽了回来。
这一次顾朝没有再阻止,而是缓缓展开新的布条道:“下次若是再被我发现,我就直接挑开你的伤口。”
顾今惊悚地抬头,他眉眼清冷,修长的手指捏着布条自顾自给她一圈圈缠上:“你最好不要怀疑我的话。”
顾今忙点了点头。
处理好伤口后,顾朝却没有对她手臂上自虐的伤痕多问,只是径自起身离开。
顾今不由得松了口气,见人走远又在身后喊道:“怎么又把我自己扔下了,你又要去哪儿啊?”
顾朝头也不回地说:“你游手好闲不用吃饭,但我需要。”
“……”顾今站在原地,狠狠深呼吸一口气,然后揉了揉自己略显僵硬的脸,重新跟了上去。
自从离开长姐离开藩地,这还是第一次两个人单独在一起用饭。顾朝吃相文雅,与她大相径庭,每道菜也都只是点到即止,不给人猜测他喜好的机会。顾今边吃边看他,觉得这人长得确实好看,剑眉星目,朗朗如月,怪不得外面总有姑娘想上门给自己做嫂嫂。
“顾今。”
顾今刚刚还在心里调侃他,没想到突然被点了名,吓了她一跳,“干嘛?”
“为什么和先生起冲突?”
顾今一怔,事情已经发生太久了,甚至因这件事情而引发的一系列其他事情都已经结束很久了,她没想到还会有人关心这件事情的起因。
好半响,她才低着头不情不愿地开口:“不怪我,他嘴贱,该抽。”
顾朝放下了筷子:“是他欺辱你了?”
听到这句话顾今忽然抬起了头,置于桌下的手不自觉攥着衣料。
事发之后所有人都在指责她,她不想解释也并不在乎,可是时隔许久的今天却突然有人问她,是不是她受欺负了。
顾今有些不习惯地皱了皱鼻子压回那阵酸意,闷声道:“不是……是他侮辱长姐。”
顾朝面上终于露出了一点意外之色。
顾今继续道:“他说长姐不尊《女德》不守《女戒》,为女子之耻也;独霸南境不尊周帝,为朝廷之患也!”她越说越气,恨不能拿起鞭子真去抽那老不死的一顿,把安在自己身上的罪名坐实,才不枉挨那一顿打。
长姐贵为南境统帅,位同一品,梁夫子却当众如此诋毁污蔑,倘若顾今如实禀报上达天听,恐怕他也难逃其罪。可顾今宁愿顶着骂名被戒鞭抽掉了半条命也不肯说出实情,无不也是对自己长姐的保护。
当今圣上素来忌惮云南王府,此事顾家虽无半分过错,可在皇上眼中顾家人连呼吸都是对他的威胁。梁先生显然后来也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于是双方无声地达成了不再解释的默契。
“其实我也知道该再忍一忍,若是我当时忍下了,可能就没有后面这许多麻烦了。可我就是……”
长久的沉默徘徊在两人之间,顾今声音渐渐落了下去,有些发闷,方才还张扬的眉眼也蔫了下去,“你是不是在想就不该和我聊这个。”
就在顾今以为自己不会再听到回答时,却突然听到他的声音淡淡传来。
“无妨,就说给我听吧。”
顾今瞳仁微颤,心中一时有种麻麻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