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谢府之事过后,顾今练功便越发勤勉,知晓此事内情的人一看便知她尚有心结。
顾今既不解释也不掩饰,大大方方的展露给所有人她肆意如旧,张扬如旧,也记仇如旧。
于是在谢艺杰头七当天,她提着一把剑直接闯进了谢府。
谢夫人一看她进来立时便像疯了一样扑了过去,顾今却只笑了笑,长剑轻飘飘地抵住她的心口处道:“谢夫人还是小心些,不然本郡主要是被你吓到,这手抖着不小心刺了进去,黄泉之下你可不要和阎王告我的状啊。”
可她却双眼血红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分明是已经入了魔怔,还是身后的嬷嬷丫头死命拽着才没继续扑上去。
顾今满意地笑了笑,然后拖着长剑在灵堂中绕了一圈,剑刃刮着地面的声音十分刺耳,所到之处众人退避,惊叫不已。
行至灵堂中央,双目一扫众人纷纷低下头去,然后直接用剑挑了谢艺杰半阖的棺材盖子,四周一阵倒吸冷气的声音,皆露出惊骇的表情。
刚刚才安定下来的谢夫人见此喉间发出一阵尖嚎,疯狂挣扎,破口大骂:“贱人!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顾今嗤笑一声然后斜睨她一眼,语气森冷:“可惜,你杀不了我,你儿子却得比我先死一步。”
“夫人!夫人!万万不可啊夫人,”从小养大她的乳娘哭嚎着死死抱住谢夫人,“世子已经去了,您绝不能再出事了啊夫人——”
可能是‘世子’二字忽然锁住了她丧失的神智,又狠狠挣扎了几下然后缓缓安静了下来,她怨毒的眼睛死死盯着顾今,开口便像是淬了毒液:“顾今,你没什么可得意的,我会让全京华的人都知道你清白有失,我且看你如何——身!败!名!裂!”
顾今满不在乎地摇了摇头,漫说她如今前途未卜生死未定,即便日后活了下来她也根本没打算长久的留在京华,所以她根本就不在乎这些。
不过谢夫人好像是一副抓住她软肋的样子,倒是让她觉得不是很痛快。
顾今这个人素来都是,她不痛快了,那别人也都别痛快了。
顾今靠近她俯下身,语调轻快地眨了眨眼道:“我可以把你儿子先阉了。”看着谢夫人骤然瞪大的血红双眼,继续道,“然后再带几个说书的去当众掘了他的坟,到时编上个百八十段你谢府攀附我王府不成,反而想要污蔑我清白的小段儿,每天在天桥下茶馆里轮流说,说到上至八十老妪下至三岁稚童都能倒背如流,你说好不好?”
谢夫人五官早就扭曲了,用吃人的眼光瞪视着她目眦欲裂。周围的人更是被顾今的疯魔吓傻,心中原本就对其存了几分忌惮,此时尽都化为了惧怕,更没有人敢上前阻拦了。
“你……你!”她十指挥舞着想要撕烂她的脸,可却被人牢牢拦住,“这里这么多人,你以为你堵得住悠悠众口吗!”
“是啊。”顾今似是才想到这个问题,染着嫣红豆蔻的指甲点了点自己的眉心,然后恍然笑了一声,慢慢端起就近的烛台,俯下身与她对视:“那我干脆,把这里全烧了不就好了。”
所有人都意识到她并不只是说说而已,顿时尖叫如鸟兽散。
嘈杂声中,顾今笑了笑,从怀中摸出一枚铜板丢在谢夫人面前:“开个玩笑而已,这是本郡主的帛金,谢夫人,节哀吧。”
话毕,毫不留恋地转身离开。
传闻谢云本就因为痛失嫡子卧病不起,因为此事更是直接气的中了风。谢夫人倒是刚强,顾今走后立即就进宫告了御状。但不知为何,圣上也只是神色莫测地叫来顾朝略作训斥,此事便作罢了。
一时间,整个京华都在传,圣上这是偏帮了顾王府,而彻底舍弃了曾经的文良侯府。
自此,百年侯府,一朝败落。
顾今不知道顾朝被召进宫里发生了什么,他也不欲对她多说。
日子就这样慢慢地过去,这件事也渐渐消失在了京华的议论中,就连顾今自己也好似已经忘却了这件事。
……
演武场内。
她得瑟地挽了一个剑花收势,腰板挺直站在原地等待夸奖。可等了半晌也不见有人出声,疑惑地回头才发现顾朝早就坐回廊下去了。
顾今不死心地又凑过去,“你看到我刚刚的一套行云流水就没什么想说的吗?”
顾朝正接过顾流递来的白布细细擦拭着自己的长枪,浅浅淡淡地扫了她一眼,如她所愿评价道:“拙,但勉。”
换言之,蠢笨,但还算勤奋。
她眼角狂跳,顾流在旁没忍住笑出了声,狠狠得了顾今一个眼刀。
两人的小动作引来顾朝侧目,他将银枪横放身前,说道:“虽然有形无神,但看在你日日勤勉,我许你一个要求如何。”
顾今毫不客气地伸手:“给我你的木簪。”
顾朝:“……看来你是没什么想要的了。”
“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