级台阶的时候,她仰头看着她的背影,听到了一句话。
“他,就在上面。”
知夜音被这句没头没尾的话打回了未知的谷底,但是没有多少时间是给她驻足思考的。
她们来到了二楼,本该是婚房的房间,门是打开着的,新娘带着知夜音进入房间。
一个男人正躺在床上,看样子还在睡着。
新娘递给了知夜音一个莫名其妙的眼神,示意她上前。
知夜音短促地叹了口气,调整好呼吸,小心翼翼地靠近那张床。
在看到床上的人之后,内心的恐惧被震惊替换。
知夜音讶异地双手撑在床沿,认真注视着宋更停惨白的面貌,试着轻轻在他的脸上拍了几下,唤了几声他的名字,也不见他有转醒的迹象。
“他是被另一个我带进来的……它现在还在这里,你们不能在这待太久……会死的。”
新娘的这句话说得很诚恳,但也很悲戚。
知夜音目光复杂地看向新娘,声音有些哽咽,喉咙干哑:“所以你的确是被关进来的,出去的是它……对吧?”
新娘却是出奇地否认了她的话,解释道:“并非如此,外面的那位也是他,只不过……是另一面的他,它有将一个真实的人分裂成两个人的能力,若是不尽快融合,是肯定无法活着离开的。”
到现在,知夜音才渐渐明了了就连新娘自己都不知道的忙是什么。
她一直在指引着每一位所见之人,希望他们可以将自己带离这里,只是没有一次是成功的。
新娘端庄站在对面的身影,实在孤寂,遥遥无期的自由之日她怕是永远都无法获得。
知夜音遗憾地收回目光,继续放在宋更停身上,于心不忍地拒绝她:“我恐怕什么都帮不了你,这么多人都失败了,现在就只有我一个人,更没有成功的可能性了,更何况……我现在只想带着他离开这里……抱歉,我不能冒险。”
沉默,长久的沉默。
新娘似是早就料到了她的想法,所以没有什么莫大的情绪:“我知道……我早就知道了,你们快走吧。”
话还没说完,新娘便已消失。
知夜音只是回头瞥了一眼,则扶起宋更停的上半身,动作太大,惊醒了昏迷的宋更停。
他的头靠在知夜音的肩膀上,呼吸缓慢,好像下一秒就要停止一样。
“帮她……”
“什么?”知夜音没太听清他的话,低头耳朵凑近他的唇边。
“帮她。”
这下是听得一清二楚了。
知夜音愠怒地瞪着宋更停,十分不解:“我们自己都顾不来了,怎么帮她?”
宋更停却只是一个劲地摇头否定她,嘴里不停念叨着“帮她”。
他现在已经有了明显的神志不清的迹象,知夜音不知如何是好,只好妥协道:“好,我帮……那你现在还能走路吗?”
宋更停听到回应,终于有了一丝笑容,晃晃脑袋让自己保持清醒。盯着地面半会儿,没有眩晕感后才把双脚放在地上,只是起身的时候还是恍惚了些,知夜音搀扶着他,带着他离开了房间。
知夜音朝四周扫视了一圈,也不见新娘的踪影。
宋更停看出了她的动作,轻声开口:“她在阁楼。”
知夜音转头看他,抿唇一笑,松开了宋更停的胳膊,还是有点不情愿,站在中间的楼梯下,犹豫不决。
身后的宋更停轻拍了几下知夜音的肩膀,见她没有回头的意思,语气淡淡:“这不是多管闲事,知夜音,帮她,更是在帮我们自己。”
说完,宋更停拍肩膀的手缓缓下移,牵起了知夜音的手,以轻松的语气宽慰她:“要真出了什么事,我也会尽力让你逃离这里的,不用担心……”
“那你呢?”知夜音不知何时,双目已然充红,死死瞪着宋更停,颤抖地说着:“我爸妈就没逃出来……这段时间我一直都在逃避这个事实,用各种方法来催眠自己,甚至不停地去翻日记本,想要找到他们撒谎的痕迹,可就是……什么都找不到!,我……我不是什么英雄,我贪生怕死,我现在只想带着我爸的日记本离开这个鬼地方!我们自己都自顾不暇了,怎么帮她?我爸妈就是因为帮了她,才让自己陷入困境,最后无一生还……凭什么?凭什么啊宋更停?”
知夜音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眼泪一直不受眼眶的阻止,一股脑地涌了出来。
内心对生死的挣扎,以及对已逝亲人的追悔,理性与感性地强烈碰撞,让她煎熬、让她痛苦,所有感情此刻都淋漓尽致地展现了出来,灵魂被矛盾挤压的悲哀丝毫无法阻挡。
宋更停不语,因为他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是徒劳无功,他们很像,但在某种选择上面却是截然不同。
他渴望寻求真相,即使到最后自己会陷入困境,比起死,他更害怕的是不明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