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从陈娇娇家回来已有几日,陈娇娇说教莞繄钓鱼,说了几次,但近来莞繄着实太忙便推脱了。
这日菀繄授课后,匆匆收拾了东西准备出门。
“晟儿。”
徐夫人款款而来,抬起纤纤玉手在门口招呼徐晟。
“阿娘!”徐晟见了娘亲,张开双臂,哒哒跑出门,一头扎进徐夫人怀里。
“今天听不听话?”
“徐夫人。”菀繄打了声招呼,“徐晟可乖了,头脑又聪慧。许多知识无师自通,依我看呐,再过两年,这些诗书典词我要向他请教呢。”
徐夫人忙道:“菀繄妹妹莫这么说,饶是比他家孩子大些,自然懂得多。这孩子还是需你多费些心。”
菀繄道:“应该的。”
徐夫人拉着徐晟吩咐了些事宜,期间不免和来往接孩子的姐妹招呼,待她拉着徐晟离开时,见宋菀繄关了学堂房门,背着一个小包裹往外走。
徐夫人道:“菀繄妹妹这是要出门?”
“唉,说来也怪,娇娇姐突然害了风寒,只和我说头痛欲裂,今日便卧床不起了。我着实担心,带些补品去看看她。”
“哎哟,这倒未曾听说。”徐夫人也颇为惊讶,“既如此,那我下午抽了空也应当去看看她。”
暂且告了别,莞繄便往阮小二家的方向走去。
她走得急,水军的房屋临近水泊,驻在山下。一路下来倒也不觉得累,她在门口唤了一声娇娇姐。话音才落,她就看见陈娇娇像只小兔子一样突然从屋子里窜出来。
“莞繄!你可算来了!”
她拉着莞繄的手,像是多年未见似的兴奋,说了一些家常话之后,不等莞繄作何反应,便拉着她就往泊边跑。
“走,带你去一个好玩的地方。”
“去哪?钓鱼?不拿鱼竿吗?还有这些东西……”
“放在那便好。”
莞繄有些懵,一路跌跌撞撞随她来到泊边,陈娇娇见大寨门口一个驻守的小卒便问:“可曾看到张横?”
未等小卒说话,莞繄将陈娇娇往回一拉,问道:“找张横做什么?”
陈娇娇玩笑道:“请你吃碗板刀面。”
莞繄心下更觉得奇怪,看着她生龙活虎,还有心思玩笑,不像是害了风寒,便问:“姐姐,你头可还痛?”
陈娇娇一听,忙用手扶住额头:“哎呦,你一说,我头又开始疼了。”
莞繄已看出端倪,便道:“姐姐别怕,我这就去找大夫,估计吃个几十副汤药就好了,保证药到病除!只是这良药苦口,你暂且忍耐些时日。”
陈娇娇一听,忙拉住莞繄,“好妹妹,我突然觉得头好像不如方才那般疼了,吃药什么的,以后再说。”
莞繄便含笑看着她,等她自己露出狐狸尾巴。
陈娇娇向来是个不会撒谎的,须臾间,眼睛便露了怯。
不好意思一笑。
“娇娇姐,你……好啊,你竟然骗我!”说着,莞繄便去拉她的手,“坏姐姐!如今连你都会撒谎了。”
娇娇一边往后躲一边道:“我若不撒谎,你这个大忙人,整日就顾着那几个娃娃,何曾能想起来我?”
陈娇娇来梁山已有些时日,又常在水边,对地势颇为熟悉,两人嬉戏打闹间,她灵巧躲开,菀繄却脚下生滑,一个不稳直向湖面倒去。
“糟了!菀繄……”
陈娇娇一声惊呼,伸手去拉,可惜捞了个空。
菀繄身子往后倒,她看着陈娇娇一脸惊恐,脑子有些空白。
这时,只听见水面一阵鱼儿出海的声音,她感觉后背有一道力度推了她一把,紧接着眼前一阵旋转,等到反应过来时,已经到了岸边。
“姑娘没事吧?”
她循着声音抬头,只见一张白净的少年面容,额头两侧的头发还在湿答答的滴着水。
莞繄一时还有点发懵,此时一旁的陈娇娇忙去看她,“你没事吧?”又拍着胸脯连连叫道,“幸好,幸好。”
“嫂嫂。”那少年礼貌的叫了陈娇娇一声。
陈娇娇大舒了口气,庆幸道:“还好有你!莞繄,还不快谢过张顺兄弟。”
“这便是莞繄妹妹?”那少年道,“只知道咱们梁山新来的教书先生是军师的学生,那日离得远,未曾看清,今日方才相见。”
菀繄看着眼前这个笑得肆意的少年,少年眸底皎皎如月明,嘴角齿间灿烂如骄阳。
菀繄这才彻底反应过来,她看着张顺,只觉得一丝没由来的亲切感,便立刻叫了一声:“张顺哥哥。”
张顺问:“菀繄妹妹方才没吓着吧?”
莞繄忙道:“不曾不曾。”
张顺便看着她笑。
他笑起来时,总是带着一种天生的治愈,薄薄的嘴唇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