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到了,他率先下车,绅士地为路可可开了车门。
路可可似笑非笑地瞅了他一眼,并不戳破他这个伺候富婆的惯性动作。
他订了包间,私密性良好,方便谈话,服务生进来上了茶,路可可点完菜,目送服务生出去,转头看向依然英俊的老父亲,仍是笑眼弯弯的。
“爸爸,你过得怎么样?”
“爸爸很好,你呢?”
“我也不错,你走后,我认识了一群哥哥姐姐,他们供我上的学。”路可可特意模糊了言辞,她不知道路大雄掌握了多少她的信息,想尽量藏住她和周深乔的关系。
“爸爸会重谢他们,你放心。”
路可可是一点空子不给他钻,直截了当地问:“怎么谢?”
路大雄愣了下:“呃……给钱?”
“给多少?”
“十万?”路大雄想了想,小心翼翼地问:“够吗?”
路可可心里有底了:“够的,够的,爸爸现在转我吧!我回头给他们,闺女先替他们谢谢爸爸啦!”
服务生开始上菜,房间再次陷入诡异的安静中。
路可可看着银行卡的进账信息,满意地点了点头:“爸爸。”
“啊?”
“你再婚了吗?”
路大雄又摸鼻子了。
那就是结了。
可以呀!路可可乐了,能把富婆忽悠到领证,有点本事。
“恭喜爸爸。”路可可笑得一脸真诚,双手撑住下巴,状似无意地问:“那我有弟弟妹妹了吗?”
路大雄的脸上出现了类似便秘的神色。
“噢……弟弟?一岁了?”
路大雄就纳闷了,他这闺女怎么这么机灵,他还一个字没说呢,她小嘴一张,巴巴的,全猜到了。
路可可不再追问了,差不多了。
她对路大雄的感情很复杂,儿时依恋他,但自他抛下她的那天起,她就斩断了他们之间的牵绊。
他从未考虑过他走后她会如何难熬,那她也无需端量他现在过的什么日子。
她路可可从来不算好人,不是吗?
至于路大雄。
正常的父亲寻到女儿,肯定是想接回身边的,然而路大雄到现在一个屁没放,可见那边的家庭不允许。
路可可眼睛一眨,扑簌簌落下泪来:“爸爸,我知道你有新家庭了,弟弟还小,需要你陪伴,你这时候接我过去,不合适的。”
路大雄急忙摆手:“不是这样的!爸爸可以接你到上海!”
路可可摇头:“我要去北京上大学了,爸,我不仅要上大学,还要读研究生,这一读起码十年,我想,我可以每年寒暑假过去探望你和弟弟,等我毕业工作了,再到你面前尽孝吧!”
路大雄的肩膀蓦地松弛下来,路可可擦着眼泪,用手挡住自己唇边那抹讥笑。
“不过——”她咬了咬唇,希冀地看向瞬间紧绷的父亲,“我需要一些学费和生活费,爸爸,你会帮我吗?当然,如果阿姨不让,我也可以自己打工挣。”
路可可是路大雄亲生的,虽然他那些年一直犯糊涂,烂赌,但最难的那段路,都是路可可陪伴着走过来的,他对路可可是有感情的,只不过如今有了新家庭,方方面面皆要顾忌妻儿,不能把路可可接到家里照顾而已。
他原想着租个小房子,让路可可住进去,有空看看,陪陪,可路可可说的没错,孩子要上大学呢,且她有心气,打算读到博士,他这个老爸不能不支持。
路大雄当场转了五十万过去。
这几乎是他手里所有的现金了。新妻子爱慕他,却怕他继续赌,所以给的钱不是非常多。
“爸以后攒下来一点再给你昂。”
路可可吧嗒吧嗒掉着眼泪,本来还想多表演一会父慈子孝,但路大雄接了个电话,脸色瞬时大变,心虚地看了看路可可,压低了嗓子道:“好,我马上回去,你把病房号发我。”
挂掉电话,路大雄欲言又止,很难启齿。
他才刚见到她,就又要离开了,他很舍不得,可是,他能有什么办法?寄人篱下的苦,只有他自己清楚。
“爸爸,我送你去高铁站吧。”路可可放下筷子,撑着地面站起,顺便扶起愧疚的路大雄,“弟弟是小孩子呢,我记得我小时候病了,最害怕睡醒了看不到爸爸的感觉。我没关系的,我是大人了,爸,你放心吧。”
一番话让路大雄不知道从哪硬是捣鼓出了五万块,转给了路可可。
路可可到了火车站,拍了张照片发给周深乔,跟他报个信。
路大雄走得很急,刚一进站便冲进了检票口,踩着发车铃钻入车厢。
路可可站在闸门边没有情绪地看着,到最后也没能抬起胳膊,向爸爸挥一挥手。
爸爸有了新家庭,她不怪他,毕竟她也没有原